已是戌时,南王府上的宾客渐渐散去,府上大红灯笼随风摇曳,晃的人眼花,越川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头脑昏昏沉沉,有些醉酒之意。
“王爷,可以回房了。”侍卫从飒见状,低声提醒道,越川闻言点头,摇摇晃晃地起身往寝殿去。
他推开寝室房门,刚要更衣,余光多出一抹艳红,床上坐着谁?
越川眨了眨眼,努力想要看清,但酒意作祟,那个身子怎么也不清。
他眯起眼睛,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踉跄走向床边,他举起匕首扎去。
床上那人身形微晃,轻易躲过他的偷袭,越川有些站不稳,跌坐床上,紧紧抓着匕首,“你是谁?”
那人自掀了盖头,表情略显无语,她弯下腰,一脚蹬在床边,一手挑起越川下巴,“南王殿下当真好记性,今日大婚竟问新娘是谁?”
“新婚?啊,对,是有这事,你是扶乐。”听到中气十足的女声,越川恍然,轻轻推开她的手,往外走去,“打扰了,你早些休息。”
扶乐皱眉,不等他走远,回身一手扯住越川衣领,“大婚之日,你要去哪?”
越川打了个酒嗝,视线朦朦胧胧,怎么也看不清面前人的长相,只觉得奇怪,这人为何阻挠。
他现在无暇思考,只想赶紧休息,想着,他准备伸手拂开扶乐的手,却发现怎么推也推不动。
“你!”越川思绪稍稍回笼,扶乐是他刚刚大婚的妻子,按理来说,他该留下来圆房才是,但……
他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力。
“我什么?”扶乐接着他的话茬,她生得好看,但眉眼之间,却没有丝毫柔美的感觉,“新婚之夜不圆房,王爷准备去何处潇洒?”
“本王没有!”越川下意识接嘴。
扶乐将人拽着摁到桌旁坐下,复又将酒盏一推,冲他扬了扬下巴,见他没反应,只得又道,“合衾酒,喝。”
越川瞥了眼那壶酒,头又开始疼,从位子上站起来,“本王不喝,本王要去休息,你要喝自己喝。”
扶乐神色淡淡,像是没听到般,将酒倒入杯中,递给越川,“我说,让你喝了合衾酒,然后圆房。”
越川脾气上来,猛地拍开她的手,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扶乐脸色难看,阴郁地看着他,“越川,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扶乐说着伸手要按住他的肩膀,后者连忙闪身躲开,尽管学艺不精,但他好歹懂些三脚猫功夫。
一来一回,扶乐占了上风,越川转身准备跑出去,却不慎踩到滑落在地的酒杯。
他整个人向后仰去,越川心下大惊,酒醒了大半,下意识抓住面前的东西,待稳住身形,他才看清自己手中之物。
“你你你!你居然在胸里派布匹?!”越川的视线在手中两团白布和扶乐显然少了些什么的前胸之间逡巡,面色红了又红,彻底醒了酒。
扶乐刚要抢过那布,手却僵在了半空,她嘴角微微抽搐,越川说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外衣已经被剥落大半。
“啊!”越川失控地尖叫一声。
府内侍卫闻声而来,却又有所顾忌,敲了敲房门,“王爷,有什么事?”
“没事!”
二人异口同声道。
侍卫讪讪应了声,想不到这王爷王妃干柴烈火居然这般能折腾,也不知道王爷架不架得住王妃,这南王妃可是出了名的女将军。
房内。
越川抱着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旁的扶乐不顾胸前空荡荡,随意地磕着瓜子。
“堂堂南王,居然穿束胸?”扶乐见他一副受辱的样子,玩心大起,说着还啧啧两声。
越川面色爆红,伸出一只手指着地上的白布,“你这个女将军还揣着白布当……”
“当什么?”扶乐挑眉,随性地往后一靠。活脱脱的地痞流氓模样。
越川耳尖红得像是滴血,咬着下唇不肯将话说完。
“你是女子。”扶乐收敛闲心,正色道。
“本王不是!”越川下意识反驳。
扶乐翻了个白眼,上前掀开被子,挑眉看着越川道,“扒了裤子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越川被她惊到,半晌合不拢嘴。
见她真的准备动手,越川认怂,缩到床尾,“本王交代!本,本王确实是女儿身!你,你别动手!”
“是吗?我突然不相信了,我还是亲自检查一番。”扶乐说着上前。
越川一愣,随即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你走开!本王对女人不感兴趣!”
扶乐摁住他的手,凑近到耳边,声音忽然变了,“你怎么就笃定,我是女人?”
说完,看他愣了又愣像是反应不过来,扶乐笑了声,松开他坐到了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越川惊恐的表情。
“你,男扮女装?!”越川瞳孔骤缩,神色微滞,半晌才骂了句,“你变态!”
“王爷女扮男装,不也变态?”扶乐饶有趣味地磕着瓜子。
越川忿忿咬着唇,从床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然后义正言辞回驳道,“我那是别有苦衷,形势所迫!”
扶乐笑容沉了下去,眼神变得冰冷,将瓜子扔到一边,“你怎么就觉得,我是自愿的?”
扶乐说着冷笑了声,坐到妆镜台前,将头饰取下,又慢慢卸妆。
越川摸着自己心口,感觉到自己不正常的心率,他咽了咽口水。
我的老天爷啊,夭寿了。
“不更衣,是打算和衣而睡?”扶乐扭头看了眼僵在床上的越川,眸色沉了沉。
越川猛吸一口气,从床上跳起来就要往外走。
“给我回来。”
越川佯装听不到,硬着头皮往外走。
“在往外走半步,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南王殿下是女儿身。”
越川闻言,猛地转身。
那人坐在床上一侧,嘴角带笑看着他,“我不希望明天有什么我失宠的消息传出去,所以,你最好赶紧更衣过来睡觉,或者你要和衣而睡,我也不介意。”
越川登时骑虎难下,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将外袍脱下后便缩到床边,在离扶乐远远的地方躺下。
越川闭眼前,想的只有一件事。
他的南王妃,真的成了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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