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别院
等李云初苏醒,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没有再被绑着,却仍然没有力气,浑身酸痛难受。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身子也太弱了,别说打架了,就算站起来走两步可能都要调理一个月。
李云初动了动身体,想睁开眼睛,却感觉有人用力地捏住她的鼻子,严重的缺氧让她窒息,那人粗手粗脚力量还不小,朝她口里灌着一种又苦又涩的药水。
李云初用尽力气挣扎了一下,发现压着她的嘴那人也同时加大了力量。有更多的苦涩药水被灌进嘴里。
药水呛到了她的气管里,她猛烈地咳了起来。
捏住她鼻子的手终于放开了。
在她床左边传来低低地哭泣声、交杂在几个妇人的说话声中显得那么的微弱。
“许妈妈,你别给王妃再喂药了?她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哭泣的声音里有一种弱势者的乞求。
“王妃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在这里为她哭,她值得你哭吗?这不过是一碗避孕药,王爷不想让王妃留下他的种。”被叫做许妈***老妇人,一边将手里空了的药碗递给身后的小丫头,一边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绢帕擦着洒到手上的药汁。
避孕药!不想留下他的种!晋王这么恨自己,李云初完全能理解,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都恨不得给原主两巴掌。
可现在自己成了她,就不得不思考一下今后如何做才能让所有人对自己改观。
“王爷千叮万嘱一定要老奴亲手让王妃喝完,一滴也不能剩。”许妈妈是老王妃的陪嫁,在这晋王府上上下下也是说话很有份量的,算的上是半个主子。一直尽职尽责的为王府办事,从来也不会仗势欺人,所以深得主子喜爱,仆众们敬重。
李云初想起了刚嫁进王府的时候,许妈妈对自己并不是这种憎恶的态度。甚至在她大哭大闹时还来安慰过她,怕她在陌生的环境里不安。可当初的李云初并不领情,还用盛满热汤的瓷碗砸在许妈妈孙子的头上,吓得只有三岁的小男孩满脸鲜血失声大哭,
“可……王爷昨晚才……过来圆房啊。”
“你也知道昨晚才圆房,大婚一年了。如果王爷喜欢王妃,会等到现在,会在圆房前吃药……”许妈妈也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得体,清了清嗓子道,“嗯,听说后半夜王爷就到后山浴汤泡了两个时辰。” 难怪平日里对众人的和蔼可亲许妈妈,现在对她说话夹枪带棒的数落,在这位许妈***眼中她用不光彩手段嫁到王府、还让王府不得安宁,不可能再给她留面子,更不会给好脸色。
李云初感到全身散了架似的,而且那又苦又涩的液体流到那胃里,带着火辣辣的刺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抽痛,让她直冒冷汗,全身瑟瑟发颤,五脏六腹都在灼烧着。
强大的意识力让李云初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一张布满了泪水的小脸,一副朝不饱夕营养不良的样子,这是陪伴在李云初身边好几年的丫鬟,一年前陪着她一起嫁到这晋王府来的晴儿,如今也只有这小丫头还跟在自己身边了。
“王妃,你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她想起身,晴儿手忙脚乱的上前来扶着,还用衣袖偷偷抹了脸上的泪。让王妃看到自己这般没用,还只会掉眼泪一定又会责骂自己。
“不用担心,我没事了。”她出声说了句话,顿觉嗓子痛得直冒冷汗。
睛儿听到她这句话,眼神一下变得不可自信,王妃从来没对自己这么说过话,要么是打,要么是骂,这样的王妃她觉得有点害怕。
李云初没有去管晴儿在想什么,她抬眼望向离床两步远的许妈妈,“许妈妈,要是让王爷知道你在这避孕药里还加了别的东西,你说他会不会不高兴,毕竟一个想替主子越俎代庖的奴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妈妈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睛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威慑性十足的眼神让她很陌生,王妃就算坏事做尽,对下人没有好脸色,可却从来不会有这种眼神。
许妈妈布满眼纹的双眼带着对她的深痛欲绝的憎恨,“既然我老婆子敢这么做,早就知道后果了。”
“你知道这王府有多少人盼着你死吗?你看看你把王爷害成什么样?王爷没娶你之前,世人眼中的泽世明珠,世家公子眼中的楷模。可现在呢,王爷变得乖张阴鸷,戾气易怒。要是老王妃看到现在这样的王爷,九泉之下也要上来找你算帐,你说你是不是该死。”许妈妈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发颤,眼神由憎恨变成空洞。
李云初胸腹炽热感越来越烈,身内如有一把大火在燃烧着,这是毒性要发作了吧。
晴儿感到扶着的那具身体从冷到热,现在已经有点烫手,更加不知所措:“王妃,你是不是发烧了?”王妃虽然做了很多坏事,可她毕竟是自己主子啊。
“发烧,哈哈,我孙儿就是因为你打破头,失血过多,才高烧不止,变成了痴儿的。”许妈妈狠狠的用右手指着她,“王妃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今天就让我这老婆子一命抵一命,好让王府所有人得到解脱。”说完转身走到放药碗的食盒旁边,掀起盖子,取出盒子里另一碗药,一口饮尽。
这是有多恨自己,才要同归于尽啊。
死亡,对于‘苍狼’队长李云初来说算是司空见惯的事,她向来处变不惊的自制力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没想到这一刻还是被许嬷嬷的举动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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