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霍舒耘之后,蕊儿舅母自以为自己聪明过人,保住了那些田契跟房契。
殊不知这一切完全都是她臆想中的。
被赶出去的霍舒耘,和蕊儿贺燃也没有在此地多做停留,而是赶紧向村外走去。
霍舒耘也没想到蕊儿舅母竟然这么好骗,随便糊弄几句,这人居然就信了,也是有意思。
回村的路上,霍舒耘关心蕊儿,问她:“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霍舒耘毕竟是多活过一世的人,考虑问题自然就更全面周到一些。
这个朝代既然有立女户的政策,为什么选择自立门户的女性却这么少?
还不是因为女子在这个世道上活着,实在是太难了。
就像蕊儿一样,她之后会面临着方方面面的问题。
“你既然叫我一声姐,这立女户的主意又是我给你提出来的,我就多说几句,你姑且听听。
好些人都觉得女人这一辈子就得靠男人,你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得靠你爹养;嫁到别人家里做媳妇,就得靠相公养;等你以后老了,那就要靠儿子养。
别人都这么说,可我偏偏不这么觉得。你说咱们好手好脚的,怎么就不能靠自己撑起门户呢?”
霍舒耘趁机给蕊儿灌输女子当自强的新思想。
“人活一世,亲人朋友确实很重要,但是你能在这个世道上活下去的基础是什么?是银子呀!
没钱寸步难行,手里有了银子,你想干什么不行?所以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胭脂铺子的那份活给保住。你也在铺子里干了那么久了,看看能不能求求掌柜,给掌柜做个保证,说你舅母以后不会再去闹事了。一个月那么些工钱呢,要是没了这些钱你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其次就是你跟贺燃的婚事,你们虽然是两情相悦,但成亲之前,这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总不能让人家说你们俩无媒苟合吧?一般这亲事都是长辈操持,你虽然跟你舅舅舅母分家了,但你本家那边儿还有没有什么亲戚,只要不出五服都行。
等你那边找好长辈帮你出面之后,我们这边就请媒婆过去提亲。
尽快找个好日子,帮你们俩把亲事办了,这样以后你也不用怕一个人在外过日子了。等你们俩成了亲,你在铺子里做工,贺燃当货郎,一个月也能攒下不少钱。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你可要多上点心。”
霍舒耘这说的也算是掏心窝子的话了,每字每句都是真心的。要不是看在蕊儿即将成为她弟妹的份上,霍舒耘才不会这么浪费口舌呢。
“云丫姐,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这就去镇上求掌柜的别辞退我。我就是跪,也要把这份活给保住。”蕊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她现在自个名下也没有田地可以耕种,要是再没了镇上的这份伙计,那可真是两袖空空,说不定以后只能喝西北风了。
至于霍舒耘说的让她找长辈操持亲事的话,蕊儿也记在了心里。
不过这些事都要一件一件的来办,等她保住了铺子上的活计之后,再去找族里的长辈。
“好,你心里有数就行。”霍舒耘点点头。
她们两个人说的这些话,一旁的贺燃全都记在了心里。
等到了晚上,贺闫回来以后,贺燃就找了个借口,把贺闫叫出去,兄弟两个说起了悄悄话。
贺燃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大哥,你知道我嫂子今天说什么了吗?”
“什么?”贺闫当然很关心自己的小媳妇。
“那可真是惊世之言啊!”
“有话就快说,别在这儿故意吊人胃口。”贺闫有些着急,轻轻地锤了贺燃一下,催他赶紧说。
贺燃见状,也不敢再逗他大哥了,赶紧把霍舒耘今天跟蕊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些话他都记得大差不差。
复述完之后,贺燃又说:“你看我嫂子这想法就是跟别的女子不一样,人家说不靠相公养!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肯定觉得她是在吹牛,但是我嫂子就不一样了,多会赚钱呀。
我觉得嫂子是个心气高的人,本事也大,大哥你以后在家里多顺着嫂子点,别跟村里那些干啥啥不行,打婆娘第一名的汉子似的,动不动就黑着一张脸,让婆娘小意伺候着。”
贺燃这也是真心为他大哥着想,他深知自个儿大哥嘴巴不甜,还老板着一张脸,一看就不像是那种会哄姑娘的。
加之又觉得摸透了霍舒耘的性格,生怕贺闫和霍舒耘之后过日子闹矛盾的时候,谁都不低头,你硬我也硬,这日子不就没法过了吗。
所以他就找准机会来教贺闫为夫之道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与其操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成亲要置办的东西可不少,你银子够吗?”贺闫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他跟霍舒耘朝夕相处,霍舒耘是什么样性格的人,贺闫早就摸透了,所以霍舒耘能说出那番自立自强的话来,贺闫一点都不惊讶。
他并不会觉得霍舒耘这些话是惊世骇俗之言,也不觉得霍舒耘的思想是违反伦常,反而十分欣赏霍舒耘的这份坚强。
靠山山倒,靠人人走,这话是没错的。
只不过贺闫希望,霍舒耘以后可以更相信他一些。
他愿意放手,让霍舒耘在外面去闯,他将永远是霍舒耘的靠山和最后的退路。
听到贺闫说银子的事,贺燃挠了挠脑袋:“说够也够,说不够也不够,这得看亲事办的规模怎么样。蕊儿现在独立成家,我出的聘礼,她到时候肯定都会带回来,所以这点不用操心。
主要是摆酒宴请,这才是大头。这宴席要是办的普通点,一桌六个菜,沾点油腥子就行。要是想办的好点,那就是四凉四热,八个菜里面四荤四素。
咱村里这么多人,到时候鸡鸭鱼猪可得准备不少,这么算的话,我的银子估计还差点。”
“你这一辈子也就成这一次亲,必须要办好点。”贺闫不想在弟弟的亲事上太俭省。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回去后,估一估这宴席往好了办得多少银子,有了准数之后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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