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令墨骞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
宋阑珊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她曾经说过的话,这个小村姑也会说?
李呈见还一副状况外的表情,看看陶恩晴,再看看令墨骞。
“我说错什么了吗?”陶恩晴一脸小心翼翼,令墨骞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冽骇人,像是要将她看穿。
“我们主子让你说事。”
暗夜沉声开口,他也觉察到主子不太对劲。
“现在天快亮了,我回去就快中午了,我要来镇上做工,陶家的人肯定不信,所以想劳烦李大人派个能让何陶村村长相信的人为我作证,让我顺利过关。”
恩晴话落,李呈见看她的眼神起了一丝变化。
好一个伶俐的丫头,不只是牙尖嘴利,这想的也够周全的。
倒不愧是何居为的女儿,有两下子。
“我说臭丫头……”
“我叫陶恩晴。”
恩晴扫了李呈见一眼,这厮三十好几的人了,也经历了几番官场起伏,怎就还是个愣头青一样的脾气。
叩叩!
令墨骞敲击车壁的声音打断了恩晴和李呈见。
“姑娘请回吧,我家主子代李县令答应了。”
暗夜说完,扶着令墨骞往院子深处走去。
天边泛起一道白光,清辉洒落,落在他萧瑟疏离的背影上,也落在恩晴清丽平静的面容上。
一道光同时照耀着他们两个,却温暖不了这两颗这千疮百孔的心。
“我去!你这就给我答应了?你想气死我?”
李呈见反应过来,顾不上训陶恩晴,抬脚追上了令墨骞。
一路碎碎念着追着令墨骞进了屋。
陶恩晴转身,留下一抹纤细坚毅的背影。
来到桃源镇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这一步迈的虽然尽是杀机和不可抗力,但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
她宋阑珊的仇,宋家上下一百多口的仇,早就刻在了她骨血最深处。
恩晴走后,李呈见还在令墨骞屋里碎碎念。
令墨骞抬手,不知何时,掌心多了一枚银币,李呈见才闭嘴。
这小子擅用暗器,已经到了飞叶如刀的境界,尤其是银币最溜,如今拿出铜板,这便是威胁他闭嘴。
“罢了罢了,你想留就留吧,横竖也是何居为的女儿。”
李呈见以为令墨骞留下陶恩晴是因为何居为,然,让令墨骞下定决心的却是那双那双酷似宋阑珊的眼睛,还有那句:就算是一个奴隶,也不该被剥夺说话的权利。
这话,整个大弥朝,他只听宋阑珊一个女子说过。
陶恩晴是第二个。
陶恩晴。
宋阑珊。
她们之间不可能有联系的。
恩晴紧赶慢赶,回到桃园村也快中午了。
只是,才将进村就被村长带人围了起来。
“陶恩晴,你一晚上去哪儿了?”
村长一开口就是审犯人的语气,恩晴因为赶路小脸红扑扑的,气息也凌乱不稳。
“我去镇上了。”
“去了一夜?”
“是。我想去衙门看父亲。”
“看到了吗?”
“没有。”恩晴虽然不耐,但还是冷静的回答了村长的问话。
“我看你是压根没去镇上!你是跑到后山上杀人了!”村长话落,抬手指着恩晴。
“把她绑了!”
“凭什么绑我?”恩晴音量也提高了几度。
“陶恩晴,你这祸害早就该死!打你从棺材蹦出来开始,你就不该继续留在何陶村!你还问本村长!看看你干的好事吧!”
村长说完,就有几个健壮的男村民用破木板抬上来一具盖着破布的尸体。
恩晴一怔,有人死了?
“陶恩晴,有人看见你昨晚约了瘦子在后山私会,但是今早瘦子就死了,还不是你?!”
村长命人揭开白布,破木板躺着的赫然是跟随狗子的瘦子。
也是间接害死陶恩晴的凶手之一!
“我约他?真是可笑!谁看见的?”
看到这里,恩晴明白,自己是被人当成替死鬼了。
但她是宋阑珊,不是以前那个懦弱胆怯的陶恩晴!
“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人群中站出来两个年轻人,一个是狗子,另一个是他的小跟班麻子。
他们俩和瘦子经常在村里闲逛,十里八村的都认识他们。
“就凭你们俩说的?口说无凭!证据呢?”
恩晴没有丝毫慌张,目光明亮,定定落在狗子和麻子身上。
“陶恩晴,你这从棺材里蹦出来之后愈发目中无人了!我这个村长说的话也有假?”
村长收了狗子好处,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说白了,瘦子就是个混混无赖,死了就死了,但是能拉陶恩晴下水,也算解了之前的气了。
“村长不是县令,无权断案!如果要定我的罪!那就一起去县衙!”
恩晴的话听的村长一愣。
这丫头片子好死不死的竟然长了脑子和胆气了。
“哼!这是何陶村!我是村长,我说了算!况且人证在这,你也没时间证人证明昨晚上去了哪里!不是你,还有谁?”
村长冷笑一声,陶恩晴现在再厉害也是个丫头片子,他堂堂村长还斗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女娃?
“不要抓我女儿!!”
就在这时,陶水从不远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路追赶的陶家人。
陶家除了破头的陶大山,陶家祖母,陶江和汪大琴都来了。
陶家人始终想不通,昨晚药都下在那娘仨喝的水里了,怎么他们一家呼呼大睡,快到中午了才醒,而陶水和那小哑巴早早醒了起来干活,至于陶恩晴更是一夜不归。
老陶家的人自是不知,恩晴趁着在陶江袖子里撒汤的功夫已经调换了药包。
“我女儿不会杀人!村长,你不要冤枉她!”
陶水虽然是农村妇女,但性子脾气耿直,女儿被欺负被冤枉她也不怕对方是不是村长,反正如果女儿没了,村长又不能给她当闺女。
“我冤枉她?我堂堂村长会冤枉一个扫把星?”村长嗤笑一声,压根没将陶水的话放在心里。
陶家祖母也第一个站出来呵斥女儿。
“村长说话哪轮到你个没男人的妇道人家插话!你女儿什么货色,整个村子谁不知道!”
“我女儿怎么了?她清清白白的,不是她在陶家做牛做马,你们一家能吃上热乎饭,能睡上安稳觉?”
陶水越说越委屈,她每个月赚那一百文钱,几乎都给了娘家,就是为了娘仨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能有口热饭吃,可到头来换来了什么?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