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恩晴以前也是见惯风浪的,如此好的身手出现在这区区桃源镇,真是稀罕。
恩晴缩回手,转身看向来人。
正是之前跟着那哑巴男子身边的护卫。
“我想进去开窗通风。”
“这间屋子不用,也不要随便接近。”
隐卫暗夜皮肤黝黑,面容肃杀,周身透着凌凌杀气。
“知道了。”
恩晴点点头,才将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恩晴也不回头,继续往前走着,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屋子开了门,一个年轻侍卫面色凝重的走出来。
“爷没吃饭?”
“嗯,这已经两天了。”
“唉,都是那人害的。”
两个隐卫声音很轻,但恩晴能看懂唇语,不觉有些奇怪,这个被追杀的神秘男子周身透着浓浓迷雾,身份绝非一般人。
一上午的时间,恩晴都在后院洗洗刷刷,这里之前没有杂工,除了令墨骞和他的隐卫,就只有李呈见能自由出入,整个后院的活很多,恩晴一上午水都没喝一口,中午还要马不停蹄的做饭。
还好原主身子虽然弱,却是做活的好手,虽然忙碌却有条不紊。
午饭做好,李呈见踩着饭点回来。
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汤,虽然不是山珍海味,但香味扑鼻,摆盘也挺讲究的,不觉狐疑的看向恩晴。
没想到一个小村姑还懂摆盘。
“回大人,家父在家的时候比较讲究,民女学了一二。”
有些事,恩晴只要提到何居为就能带过。
“给他留了吗?”
李呈见坐下后指了指最后一间房。
恩晴刚要点头,就听到里面传来哗啦一声。
得!
她忙活了一中午的饭菜又被那位爷发脾气摔了。
“臭小子!怎这么不懂珍惜粮食?这都两天了,还难过个屁!人家又不知道他是谁!”
李呈见放下筷子就骂,但恩晴听到了其中的无奈,还有心疼。
恩晴更加疑惑那年轻男子的身份,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呈见无奈又心疼的,究竟是谁?
“你进去收拾,既然是他留你下来的,以后他身边杂活也是你来做!”
话落,李呈见低头吃饭。
恩晴点点头,到了门口,暗夜看向李呈见,见李呈见点头,暗夜也不再阻拦,推开门让恩晴进去收拾。
室外日光正盛,室内却阴郁厚重。
几乎是恩晴进门的一瞬间,令墨骞飞快的将令牌放在了怀里。
恩晴看着满地狼藉,一声不吭蹲下收拾。
冷剑站在一旁,密切关注恩晴的一举一动。
令墨骞背对着她,他曾因为她的一句话留下她,却在清醒之后更加明白,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宋阑珊。
一个永远不会属于他,也看不到他的人。
恩晴清扫完地面,起身看向令墨骞背影。
“公子,若是午饭不合口味,晚饭我换一种做法,或者公子有什么喜欢的就写出来,我去做。”
恩晴的话,换来的是令墨骞压抑的沉默。
“若公子不写,我就默认你认可我准备的晚饭。公子须知,一粒米一口菜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得来的,公子不吃可以赏给下人,浪费了着实可惜。”
话落,恩晴转身离开。
暗夜和冷剑同时提着一口凉气。
这小村姑胆子够大的,这是在教训他们主子吗?
没有人看到,恩晴离开时,令墨骞空洞的眼神蓦然闪过一抹光亮。
记忆深处,有人曾这样说过,“锦沣,你看那些农民,每日过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一年到头还要看天吃饭,下雨下雪对我们来说只是出行上的不便,可对他们来说却是及时雨金贵雪,甚至是下雨的时候才得以喘息休息片刻。所以,粮食不比黄金轻。”
因为宋阑珊的死,他这阵子都过的浑浑噩噩,连最基本的处世之道都忘了。
恩晴离开房间,李呈见放下筷子,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她刚才那番话,李呈见也听到了,陶恩晴会说那些话他倒不奇怪,毕竟有个做文书的爹,虽然现在坐牢了,但也是这几年的事,以前的教导不会少了。
他奇的令墨骞的态度,他怎么没发火?
之前他劝令墨骞吃饭,令墨骞一个眼神就让冷剑和暗夜把他轰出去了,到了陶恩晴这可好,一点事没有!
太特么不公平了。
傍晚,恩晴煲好了药膳来到令墨骞门外。
暗夜寒着一张脸,好像恩晴欠了他几百两银子。
“主子不吃药膳。”暗夜脸色很难看。
主子早些年在傲云山庄住过一段时间,一开始也吃不药贯膳,后来知道药膳是宋阑珊调配的方子,主子就很配合的吃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主子终日戴着面具,只有看到宋阑珊的时候,周身才有了一丝鲜活气息。
“这药膳最适合这个季节,滋补不燥,行气活血。”
恩晴话落,屋内传来叩叩敲击的声音。
她听的懂,是让暗夜把药膳送进去。
只是她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何她发明的暗号,他会知道?
“主子?”
暗夜显然一愣。
主子不会吃来历不明的药膳,就算在眼皮底下做的也不行。
屋里没有回应,暗夜却能察觉到一丝不耐,遂乖乖将药膳端了进去。
淡淡药草香气沁入鼻息之间,令墨骞眼前笼了一层薄薄雾气。
这个味道,莫名熟悉。
一口下去,味香浓郁。
思念却在四肢百骸一瞬蔓延开来,冲击着身体每一处脆弱的神经。
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思念,早就在心底生根发芽,渗透在身体的每一处。
他以为给自己几天时间就能忘,原来根本做不到。
嗤!
令墨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主子!”
暗夜大喊一声,冷剑听到动静第一时间拦下了准备离开的陶恩晴。
“站住!你在药膳里面放了什么?!”
冷剑第一反应是恩晴下毒了。
恩晴:“……”棒槌一个!如果是她下毒了,不早就跑了?
“就是普通药材,我做的时候你不也在旁边看着吗?”恩晴不卑不亢。
“主子才喝了一口就吐血,还不是药膳问题?”冷剑拔刀,指向恩晴。
“那就要问你家主子了。”恩晴凝眉,她第一次偷偷给令墨骞把脉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脉象的凌乱虚弱,而且,这脉象似曾相识,好像以前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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