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心如死灰。
南烟慢慢撑着破碎般的身子靠在杂草堆上,间隙扯到伤口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就算出去了以她这身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点点星光携着月色从柴房草窗照射进去,苍白精致的下颌露出几滴晶莹的泪水,南烟抬头看了看那一轮皎月,朦胧迷茫。
“为何……会如此地步……”
思绪渐远,剥开迷雾仿若重新来到了青平四年。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自南国胜了北方流寇后便一直繁荣昌盛,许多富甲一方的商宦与世家也都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
其中国都长安以温、南两大世家掌控经济命脉,并且与朝廷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因着朝代更迭也没有让他们地位下降分毫。
表面看起来和和睦睦,但几乎老辈都有所知,十年前,长安温、南两大世家,曾一度因“鹿茸”之争差点鱼死网破。
仅因温家世代遗传顽疾,言传及冠之年服下珍药“鹿茸”即可治愈。
可那是什么年代,“鹿茸”乃珍惜国药,千金难求,又有谣传南家曾得先帝赐予一株。
两个世家的故事便因此而发生,让整个长安都卷进了一场血雨腥风的爱恨情仇。
“温汜,你所说可真?”
南烟蹙着秀眉捏紧了手中绣帕,担忧的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男子。
被质疑得有一丝不悦的温汜摆了摆手让书房小厮离开,这才拧着眉头握住南烟白皙好看的手,“烟儿这是不信我?”
“我何时骗过你。”
说完长长叹息,“我也是最近才从温伯那里得知这事,当时甚至连我都有一丝不可置信。”
毕竟温家百年基业,如若真有温家男子活不过及冠之年那又何来这百年基业呢。
想着想着温汜阴郁了眉眼,烦躁地把案桌上的凉茶都一饮而尽。
“莫气,免得伤了身子。”瞧着他这样烦躁的模样南烟心疼得不行,软了语气安抚,“不是说还有解救的法子吗?”
难得温汜听完闪过一抹为难,薄唇迟疑开口,“有是有,但是……”
“怎么,这回换成你不信我了?”南烟颇为好笑捏了捏温汜修长温厚的手指。
这连事听起来病无可医,但温汜寻到她头上且一番为难之色,南烟就能猜到这解救之法肯定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亦或者,跟南家有关。
世家公子小姐从来不是单纯之人,小小年纪便耳聪目明,对于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南烟向来不吝啬耐心。
佯装薄怒,“那既然你不说我就走了,让你自个儿寻思着去罢。”
“烟儿我错了。”终是抵不过她这番,温汜眉眼无奈带笑,“这不是怕太为难你。”
“我从温伯那儿得知,温家男子只要在及冠之年服用下一抹药引,再加以其他的药,便能够治愈顽疾。”
其他的药自然不会让温汜如此担心,而是那唯一的一抹药引,“我所为难之处,就在那药引。”
细细聆听的南烟了然,“那药引可是温家都寻不到的?”
“对。”温汜沉声,“那药引就是‘鹿茸’。”
说完黝黑双眸看着南烟,“唯南家所有。”
南烟心底震惊,当即皱了皱眉,“可是我从未听过南家有这一抹药,且不论有与否,‘鹿茸’乃国药,远不是南家就能所有。”
“可是万一有呢?”
“烟儿舍得我及冠之年便早逝吗?”
这句话一出本丝毫不信的南烟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不决,的确,万一有呢,如果就因她的猜测而葬送了温汜的性命,她恐怕余生难安。
“好,待回府我去问问爹爹。”
“我就知晓烟儿是爱我的。”温汜眼中露出狂喜,心底那一块巨石堪堪从高顶落在半空,至于何时落地,就看这询问的结果如何了。
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南府家教甚严,互表心迹后相聚一趟也不甚容易,又待了片刻说了会儿贴心话南烟便打道回府了。
家教甚严的南府也是长安众所周知府内关系最为和睦的一大世家,南烟回房梳洗一阵后就朝着南家家主南临的书房走去。
“烟儿求见爹爹。”
正在练字修身养性的南临闻声立即放下墨笔,几大步便把南烟迎了进去伴随着大笑,“烟儿今儿怎舍得来寻为父了?”
不惑之年的南临依旧丰神俊朗,比之那些世家小子不仅有着出色的外貌,更有着他们所没经历的沉淀韵味,和书香气韵。
南烟见了他便软着声儿撒娇,“爹爹这是说的何话,平日烟儿也与爹爹请安的。”
说着就拉着南临在软椅上坐下,讨好般替人捏着肩。
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南临又怎会不知道她这九拐十八弯的心思,好笑地扬了扬剑眉,“说罢,为父这乖女儿是又有什么事要央求为父了?”
南烟的俏脸一阵烧红,“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爹爹,不过这次来不是央求爹爹有事,而是向爹爹询问一件事。”
说着敬了一杯茶过去,南临眯着老狐狸般的眸子受了这杯茶,嗫了一口,“说说看。”
心底有着迟疑,不过南烟还是问出了口,“爹爹,我们南家可有‘鹿茸’这一株药材?”
两个字砸在南临心底泛出一丝波澜,这茶也喝不下去了,当即正了神色甚至有些严肃紧盯着南烟,“谁告诉你的?”
其实温南两家明面上算不得友好,甚至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她跟温汜两个人的情况也从未与南临说过,如果现在这样贸然托出,恐怕。
南烟镇了镇有些慌乱的心,如常回答,“前不久与宁儿在外踏青时不小心听见几个商贩说的,烟儿颇为好奇便就来问问爹爹。”
随即有些骄横嗔声,“瞧爹爹这严肃的模样,难不成果真有不成?”
刚刚南临的反应让南烟有点惊讶,怎么她爹爹这么大反应,难不成。
心底并没有舒一口气的南临沉了沉眸色,“没有。”
又想到这是他心爱的女儿才软了神色,“别听那些人胡说,‘鹿茸’这等药材岂是我南家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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