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左膀右臂

在收拾了沈馨后，沈灿灿就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凤梧宫。

主仆二人刚踏进正殿，一个身着青褂的小太监就眉眼机灵的小跑到沈灿灿跟前，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行礼，“奴才秦有来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看着这突然窜出来的小太监，着实将香梅吓了一跳，小丫头刚准备出声呵斥，就被沈灿灿及时阻止，“秦有来？难道你是……”

秦有来依旧跪在地上，但在听到皇后出声后，就笑着仰起头看向了她，“奴才是谢夫人专门打点过，前来伺候娘娘的；从今日开始，奴才就是娘娘的人，会忠心耿耿的跟着娘娘，守护好凤梧宫。”

香梅总算是知道娘娘为何阻止她出声了，但是，看着这样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前来娘娘身边伺候，她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不等沈灿灿说话，她就先急了，“娘娘，难道这个人就是昨日您交代夫人专门给您挑选的心腹？不会吧，夫人这到底是在帮您，还是在还您啊！你看看他这幅样子，做事毛手毛脚的，哪里像是个能顶用的。”

秦有来被这样说，依然不生气，反道：“香梅姐姐顾虑甚是，奴才毕竟是刚刚才调来凤梧宫的人，娘娘与香梅姐姐怀疑奴才的能力，奴才都能理解。所以，为了证明奴才，奴才已经准备好了投名状，前来告知娘娘。”

沈灿灿看着一脸机灵气的秦有来，心中已经对这小子有了些估算，尤其是他刚才的那番话，更叫她生出了好奇心，“投名状？本宫倒是想要看看，你给本宫准备了什么大礼。”

一边说着，沈灿灿一边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跟着自己便慵懒的歪在贵妃榻上，单手支着头，神情从容的看着他。

秦有来不卑不亢，挺直了腰背道：“娘娘昨日经历生死大关，夫人与老爷得知后，十分痛心担忧。如今，夫人既然将奴才送到娘娘身边，那就证明夫人看好奴才，希望奴才能保护好娘娘；不瞒娘娘，今日一早奴才就已经来到了凤梧宫，只是那时娘娘带着香梅姐姐去了政渊殿，奴才不好及时追上去，便自作主张，先暗中查了昨日发生在娘娘周围的所有状况。”

沈灿灿轻松的神情上已经悄悄蒙上了一层肃正，显然是在认真听秦有来说下去，就连叽叽喳喳的香梅也在此刻屏住了呼吸，眼睛睁大着看向他。

秦有来继续道：“娘娘昨日中毒，跟御膳房送上来的膳食有关，而御膳房昨天已经被皇上派去的御林军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一无所获，这就说明给娘娘下毒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御膳房给自己打幌子，足见这贼子心思缜密，纵然给娘娘下了剧毒，可依然做好了万一计划失败，也不让自己暴露的风险。”

“所以，御膳房的人我们可以排除在外，那群厨子应该都是无辜的。”

香梅见秦有来在最终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显然不满意，“你说来说去，只是言明御膳房不会参与谋害娘娘，又没说这凶手是谁的事；如此抖机灵，还敢否认自己没有在娘娘面前讨巧卖乖？”

“香梅姐姐不要着急，接下来奴才的话才是重点。”秦有来徐徐道，“姐姐性格急躁，现在一心只想找到那下毒的恶徒，可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们眼下虽然还没抓住那个恶徒，可已经是步步逼近真相了。宫中御膳房里的人可是有不少，排除了这些人对我们接下来的暗中调查大有裨益；咱们这座皇宫虽然很大，可是宫中的主子数来数去也就三位。”

秦有来看向神色不明的皇后娘娘，道：“住在长生殿的太后，政渊殿的皇上，以及咱们伺候的主子皇后娘娘。御膳房位于宫中的偏南处，御膳在做好之后，想要及时送来主子殿中，路上需要宫人手脚麻利的直奔目的地，万不可将时间浪费在路途中，不然这膳食凉了，送膳的宫人可是会被治罪的。奴才查过，昨天给娘娘您送膳的宫人依旧是过去的那几位，他们在送膳的过程中，也从未在路上有过半点停留，这就有意思了，既然人还是过去的人，时间上也没有出现差错，那鹤顶红是怎么混到娘娘的膳食中呢？”

香梅紧张的看了眼娘娘，接过秦有来的话，说：“难道是那几个送膳的宫人里有人被收买了，以前他们按兵不动，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所求的就是要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击必中？”

这次，秦有来没有出声，而是看向从头到尾都在安静听他说话的皇后娘娘，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

宫中之人在提起这位中宫之主的时候，都会用笨拙和不得宠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毕竟作为当朝皇后，同时被太后和当今圣上嫌弃，她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所以，在他被调来凤梧宫伺候之际，身边有几个往日看他不顺眼的太监少不得在言语上讽刺他；嘲弄他纵然再会逢迎机灵，到最后还不是要去伺候一个前途堪忧的主子，将来是福是祸都难以预料。

起初，就连他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眼下，在他细细观察了那斜倚在贵妃榻上的主子之后，忽然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或许，这位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瞧瞧这一身从容华贵的气度，哪里有半点笨拙之态，分明就像一只隐藏在密林草丛中的母狮，看似对周围的一切都浑不在意，可是却又将所有都尽收眼底。

这样的主子，绝对不简单。

在意识到这点后，秦有来立刻收起了审视的心思，不敢再有半分造次，俨然已经打定了决心，要好生跟随在沈灿灿身旁了。

至于沈灿灿，她向来敏锐。

在察觉到那股审视的打量从她身上撤走之后，她这才抬起了眼皮，看向了秦有来和香梅，道：“送膳的宫人被收买是一个可能，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摆放膳食的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