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快到了,把尸体拖出去!”
庄子之中,几个婆子急急忙忙的拖着一具尸体,她面色发紫,俨然是中毒致死。
“快点儿,吃闲饭干不动活儿,庄子养你们干什么?”
一个力壮的婆子拖着尸体到了庄子的后门处,正准备喘口气,结果身旁的尸体突然猛地将婆子的腿一拉。
一只皙白的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止住了声,另一只手快准狠的落在了脖颈后的穴位,一瞬间婆子就昏了过去。
“唔,真痛……”
鸾歌轻哼一声松开了婆子,揉着太阳穴,方才在自己还没能自主掌控这具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原身元绮燕的记忆。
被母家嫌弃嫁给了将军府的大儿子沈修怀,红盖头都未掀,夫君就被连夜外派替父镇守边疆。
原身被扔到庄子里百般刁难,不曾想那沈修怀在边疆收城立功,皇帝龙颜大悦,将他召回京城受封。
可谁曾想夫君的显赫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庄子里这些人惧怕沈修怀动怒责罚,赶在沈修怀来见她之前,先将她毒杀了。
“哼。”鸾歌轻哼一声:“当真是人心叵测。”随即她又自嘲的笑了。
她最信任的师弟枫骤竟会趁着她最虚弱的时候杀了她,只为了夺走了那半张剑谱,她比之原身又能好上多少?
鸾歌循着原身记忆走进一旁下人屋子里拿了一根绣花针,在一旁烛火之中烤了烤,随后刺入自己脖颈和手臂上几个穴位之中,喉咙一哽,毒血也就出来了。
她眸光幽冷,擦掉了嘴边的血,轻声道:“我既重生在你身上,,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一并报了罢。”
前厅之中,几个婆子跪在地上哭:“沈小将军,不瞒您说,这夫人我们已经找了四五天了。”
“这不见人也不见尸的,恐怕是跑了。”
沈修怀身形高大,离京之时就已经有一尺八六,如今恐怕已经快到一尺九了。
多年镇守边疆,驰骋沙场练就了一身威慑狠戾之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小麦色的皮肤更给他平添几分严肃威严。
他剑眉紧蹙,胸中怒意渐渐升腾:“跑?那还不赶紧去找!”
这一声吓得所有人都腿软了,再加上几个婆子正是谋害死元绮燕的元凶,更是慌得打颤。
“夫君?”一道轻弱弱的声音突然出现,让几个婆子瞬间僵住了身子,艰难的抬起头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沈修怀也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过于娇弱纤细的女孩子,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没有血色,嘴边还溢星点血渍。
一双杏眼红红,潋滟波光泫然若泣。
“绮燕?”
他那日未掀红盖头,只交杯时见过她手背上有两颗显眼的朱砂痣。但现在这个姑娘这样怯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便觉得这就是元绮燕。
鸾歌方才在外头听了个明白,这位未曾蒙面的夫君倒确实是一心想带她走的人,即是有靠山,她自是要好好把握。
她入内对上沈修怀的眼,饶是自幼在江湖摸爬滚打的鸾歌也心生惧意。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惧怕,也被沈修怀捕捉到了,他便收敛了身上的愠怒。
这般体贴的模样倒是让鸾歌彻底相信,面前这位夫君确实是个好人。
“夫君,你要为我做主。”鸾歌含着哭腔委屈道,想要上前却怯怯不敢。
沈修怀在边疆多年,本就很少见过姑娘,别说是这般可人怜的姑娘了,最为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娶进门的妻子。
这么多年他镇守边疆,被迫将自己妻子留在京城,自是心有愧疚的。
“绮燕,坐下慢慢说。”沈修怀想上前扶,又怕唐突了,略显笨拙的示意她坐下。
“谢谢夫君。”绮燕盈盈礼了一礼,“她们想杀妾…”话未落,一旁的婆子先大声喊道。
“你这贱婢居然敢跑到庄子上胡言乱语!少爷,您别被骗了!她是这镇上的疯女人,并非夫人!”
婆子头上直冒冷汗,但她知道沈修怀不曾见过元绮燕的模样,索性直接硬说她不是。
周围怕被打杀的婆子们也立马反应过来了,纷纷道:“这人是冒充的,夫人尚且还下落不明,这贱蹄子居然想当着我们的面儿趁虚而入!”
沈修怀眉间蹙得更紧:“聒噪!我何曾让你们开口?”
婆子们立马住了嘴,瑟瑟跪下。
“说下去,她们想要如何?”
鸾歌抬头,泪眼蒙蒙答道:“她们…想杀了妾身。”
这话让沈修怀漆黑的眸子凌冽了几分,他扫向那几个婆子,婆子不曾领略过这等子的威严气魄,都下意识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几个胆大的还在狡辩。
“污蔑!我们几个老婆子兢兢业业在庄子做了一辈子的活儿,怎么可能做那起杀人的勾当!”
沈修怀沉声道:“你们既说她不是,那真正的又在何处?”
婆子们面面相觑,只道:“可能被江洋大盗,或者采花贼,又或者夫人是自己离开了…”
“兢兢业业?怕不是兢兢业业的虐待我罢!如今将军回来了,惧怕了,便想杀人灭口。”
鸾歌冷笑着撸起袖子:“夫君且看,这她们平日打我落下的,这打我的藤鞭子就在后厨放着,拿来比对一下便知。”
鸾歌眼神凛然配上她苍白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落在婆子眼中像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登时浑身一颤,后背整个都凉了。
但是她们依旧不知死活的道:“你这是犯疯自己抽的。”
沈修怀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伸在自己面前的手背上,她的手很白,许是这几年饿着了的关系,所以皮包骨一般里面的青筋看得一清二楚,也因此上面天生的两个红痣也尤为显眼。
他有些担心下意识的直接握住手腕探查,吓得鸾歌一颤,她到底灵魂并不算元绮燕,总是难免有些心虚的。
他的目光从红痣一路移到了胳膊上那一条条伤痕,颜色深浅不一,显然是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
这么细小的胳膊,像是风一吹都会断掉的脆弱纤细。
“疼吗?”他开口,剑眉紧紧的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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