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帝京宛如镶嵌在水中的明珠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与黑暗一同落下帷幕的是为期整整三天三夜的那场世纪婚礼,直到现在整座城里都处处弥漫着火树银花的喜庆之色。
无数鲜花,钻石,掌声与祝福旁人艳羡的目光笼罩着白凌雪,这三天以来她享受着踏入云端的滋味,幸福的不知所措。
当车子乘着茫茫夜色驶入山上的时候,她以为,他的丈夫会带她去一个只有他们俩个人知道的可以见证他们幸福的地方。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片公墓,白凌雪是被他拽到这里的。一身红色的旗袍改良裙修饰着修长的身形,尖细的高跟鞋着光滑的石灰地,倒影的身姿摇摇欲坠,月色交相辉映着她如同石灰般惨白的小脸。
“…锋…”
一脸茫然而不知所措的喊着慕云锋的名字,眼前的男人比自己高半个头,高大的影子投射在了光滑的大理石上,泰山压顶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跪下!”一声厉呵便截断了她刚要出口的话,手腕一阵仿佛剧烈的断骨之痛袭来,整个身子踉跄了的倒在了地上。
残冷的月光照着墓碑上那张甜美可人的黑白照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白凌雪手扶着墓碑,大理石的冰冷化为尖锐的冷刺层层刺入膝盖,疼得慑人,比之他慑人的脸却不及。
“为什么?锋,这是哪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为什么?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不,或许,你应该看着她,是为什么。”她的头被他那只翻云覆雨的大手摁着朝着墓碑拧了过去,刺骨冰冷的话穿透冷风在耳边响起,引来了心头的委屈与怒火。
新婚本该是洞房之日,慕云锋大相径庭的转变令她触不及防,胸口无数的委屈与怒火喷涌而出,抬头,看到的却是他逐步变得阴森的脸。
在这之前,甚至十年的光阴之中,他看自己的眼神,面对自己的时候举手投足,所有的一切是严厉的,但也有过温柔,只是偶尔有些许不耐烦,也只是偶尔。
白凌雪愤怒,可眼前的男人更愤怒。
“怎么?想不起来了?还是不想承认?”
她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又被男人摁了下去,双膝着地,与坚硬的石头碰撞,骨骼生生碎裂般的疼,心也跟着狠狠的痛了一下,一种未知的恐惧席卷着自己的身心。
“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希望你能冷静——”
话音未落,便被手腕间的剧痛打断,她痛苦的看着他,心更加一落千丈,沉入了谷底。
天呐,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什么?
那晦暗而又犀利的光,不……不止犀利那是仇恨,仇恨。
她不敢相信,莫名其妙的她成了他的仇人。
“磕头!”他再次在她透顶吼道。
白凌雪的头被他摁着朝向墓碑上女孩的脸,面孔几乎紧贴那张冰冷的依照,大颗的屈辱眼泪瞬间滚落。
“锋……”她勉强呼吸。
“闭嘴,别叫我那么亲昵。”
“磕!”慕云锋捏着她像蝼蚁一般继续吼叫。
她没动,愤怒的说道:“慕云锋,你简直莫名其妙。”
白凌雪料到自己的愤怒只会更激怒于他,果然,一声冷哼之后他摁着她头颅的力道更大了。
“想不起来,是吧?也是,那个时候你才多大,你怎么能记得,因为你,一名花季女孩死于非命,好,那我告诉你,她叫书梦,她是被你害死的。死的那年她才十八。”
白凌雪睁大了茫然的泪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刹那间自己便成了杀人凶手。
“不……不……慕云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因为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
她连连摇头,这种六月飞雪的冤屈她做梦也想不到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愤怒的朝着他吼叫。
然而,传来的却是慕云锋的厉呵和震怒。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心底的恐惧加头顶晴天霹雳般的恐惧让她半响无言。
深深地错愕着,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没关系……呵……”慕云锋突然狠狠的收回了手,随着她脑袋的负荷减轻,冰冷嗜血的笑蔓延在他的嘴角。
那笑令她不寒而栗。
“新婚之夜?若不是你,我们早就完成了属于我们的新婚之夜,今天是你给她赔罪的日子,什么时候愿意去想起来了,忏悔了,再来求我饶你狗命。”
慕云锋说完之后,蔓延更深的月色之下是他挺直的黑色背影,在她愕然而又恐惧的目光之下渐行渐远,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凌雪的身子彻底瘫软在墓碑前,浑身无力,月光下那张笑脸越发的残白,掌心的冷汗一层层的冒出蔓延到指尖。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此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整整三天的世纪婚礼,忘记了现在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墓碑,相片,死去的女孩,杀人凶手,小时候,这些东西纵横交错渐渐地梭织成了一缕一丝的线,纠缠不清,她只感觉,头颅内有东西在相互挤压,要炸裂似的疼。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不知坐了多久。
白凌雪的腿几乎发麻,手支撑着冰冷的墓碑站起来的时候红裙在夜色之下更显妖异。
“不……”她大喊了起来。
“不……不……不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慕云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一声高过一声无助的喊着,心口撕心裂肺的疼。
他是她最爱的人,爱了这么多年,他的锋!
回了神,却陷入了环境黑暗诡异的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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