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华故作威严的干咳,心里叫苦连天,要怪就怪原身太离谱了,她连总不能一直学着原身这些做派吧?
她眼睛一转,想要把话拉回来,“连你大哥都震不住你,往后我老了,你眼里还能有我这个娘吗?”
这倒是有点像她会说的话了。
柳氏小心的提起筷子,心里又升起一个疑惑,娘平时什么舍不得给小姑子吃,今天吃块肉就变脸了。
莫不是……小姑子的做姨娘的事黄了吧!
柳氏脸色一白,两口喝完了汤,又给儿子抓了块饼吃,抱着儿子就要下桌。
就让丈夫顶着娘的火气挨骂去吧,她不想再受无妄之灾了。
柳氏:“娘,我吃好了,昨个被子叫永竹踢破了,我赶紧去缝缝。”
魏华没看见小娃娃眼馋的样子,随口应付:“去吧。”
柳氏逃一样的消失了,妯娌一场,她还不忘给上官氏使了个眼神。
上官氏不明所以,胖手一卷,就吃掉了自己的大饼,隐晦的盯着魏华面前的肉瞧。
魏华不满的敲了敲肉碗,训斥上官氏:“看什么呢,你要瘦了就给你吃,没瘦别想吃,你是见风就胖是吧?早晚让老二休了你。”
她瞧着上官氏和戳破的皮球一样泄了气,面如土色:“娘我不吃了,别叫二郎休我。”
魏华的意思原本是让孙女孙子吃,柳氏一走,俩能吃的小孩都跟着她走了,就剩下上官氏的才断奶女儿,牙都没长几个。
祝燕江还在一个劲的让魏华吃,激动的脸红脖子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干嘛,魏华烦了,一眼瞪过去,“都别吃了,留着给老五吃。”
啪的一声,祝金莲气的撂筷子了,扭头就跑了,魏华只听见一声巨响,祝金莲把她的房间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魏华总算看明白了,大儿子愚孝,四女儿私心重,性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瞧瞧一心只想吃的胖儿媳,和跑掉的怯懦大儿媳,魏华愁的哪里还能吃的下去饭,脸色涌现‘倦了’的神情。
魏华:“今天太累了,我去躺会,你们该忙啥忙啥去。”
她慢悠悠的走回西屋,看见攀在架子上的藤蔓结出了黄瓜,不禁停下了脚步,拧下来个嫩的。
黄瓜散发一股子清香,魏华贪婪的闻了一会,加快脚步要回屋洗洗。
脚下一滑,好像踩上什么东西了,魏华尖叫着往后倒去,猛地摔了后脑勺,眼前发黑,断片一样脑子发晕。
她最后看见,地上有一堆猪粪,还有个鞋印。
挑着两个桶的祝燕良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这个场景。
魏华的求生欲让她冲着祝燕良招招手,祝燕良不动,魏华心里竟然一阵轻松,艰难的翻了个身,躺在地上等死。
真好,不用接这个烂摊子了。
魏华很快就晕死过去,一段死亡回忆涌进她的脑子里,是六年后穿着鲜红的祝燕良踩着‘魏华’的后背,一脸狰狞的吩咐太监打死‘魏华’和她的家人。
她在一片黑暗里终于理清了思路,原来六年后的祝燕良成了只手遮天的大太监,他一直恨着小时候虐待他的魏华,以及对他冷漠的同胞。
他没打死‘魏华’和她的家人,‘魏华’几人挨打后流落街头,又冷又饿下的死掉了。
魏华浑身都在哆嗦,仿佛那种寒冷是她切身体会的,这段记忆是原身的,所以魏华也害怕极了。
四个儿子都不太招魏华的喜欢,但刻意虐待、当下人使唤的,唯有祝燕良。
祝燕良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饭,穿不上一件新衣,没得过魏华一句好声好气的话。
魏华不得不醒了过来,耳边嗡嗡的吵闹,隐约听见打人的声音,还有人隐忍的闷哼。
她把眼睛瞧瞧睁开一条缝,窥视着周围的情况。
这一看吓一跳,竟然是老大在打祝燕良,他还拿了一条竹竿,狠狠的抽在祝燕良背上。
魏华目瞪口呆,从脚心升起一阵寒意,正要大叫一声别打了,就被祝金莲扑倒了,喊叫声梗在了喉咙里。
祝金莲:“娘……呜呜呜,娘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魏华一直无动于衷的心软了一块,这才有了点祝金莲是自己闺女的觉悟,颤巍巍的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
要么说还是闺女好,金莲是骄纵自私了,但血浓于水,她都哭的狼狈极了。
魏华慈爱的说:“娘在呢。”
祝金莲欣喜的点头,她还要靠着娘吃穿呢,娘一走,几个哥哥就是供着她到嫁人,也没可能有现在的待遇了,说不定还要和村里姑娘一样干活,吃野草根。
想着想着,祝金莲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抱着魏华泣不成声。
“娘,你要多活几年啊,起码要活到我18岁啊。”
魏华目光里渐渐浮现狐疑,没来得及多想,先喝斥住了外头的老大。
魏华是有私心的,刚才的梦大概是真的,既然祝燕良往后那么‘出息’,还是别再惹他的好,别看现在老大打的凶,往后做炮灰首当其冲就是他。
魏华倚在炕上,轻飘飘的道:“你打他作甚,也不是他绊的我。”
祝燕江正疑惑哪里做的不合娘的心意了,娘不是一向反感三弟吗?何况娘还撞了脑袋,真把大家吓了一跳。
他本来想着先打三弟一顿给娘看着消消气,好让娘别再动了撵走三弟的念头。
这竹竿都是他特意挑好的,不怎么疼……嘶,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憨厚的祝燕江拎着自己的竹竿,迟疑的说道:“咋能不怪三弟,娘要是恼他,再让三弟割半年的猪草好了。”
割猪草一向是上官氏的活,给了祝燕良,她又该富态了。
祝燕良跪在门口,表情充满麻木,侧对魏华,单薄的衣服都被祝燕江抽烂了,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魏华心想得支开老大,这孩子太碍事。
看老大恨不得把祝燕良拽到身后的样子,魏华心里明悟了,大儿子愚孝却也维护兄弟,嘴上说要替她罚祝燕良,是怕魏华罚的太重了。
大儿子不说,祝燕良就也不知道,才落得六年后那个下场。
魏华越看祝燕江越觉得顺眼,对这个五大三粗的大儿子产生了怜惜。
魏华顺水推舟,缓解两人的关系:“老大那么疼弟弟,外面猪圈还没清理干净吧?你去帮老三清理干净。”
“仔细冲洗干净,别再让人踩到了,娘这身子骨经不起再摔一次了,快去吧。”
祝老大十分迷茫,在魏华的驱使下机械的迈开了脚步,脑子里混沌的回想着发生了什么。
铲完了两筐猪粪,祝老大才疑惑的想,这不是老三的活吗?娘怎么给自己干了?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