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国,丞相府
月台小筑传来一阵呐喊声。
“来人……咳咳咳咳来……咳咳咳……”
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让纪倾月巴掌大的小脸更加苍白了。
这时,紧闭的大门推开,走来一位骄俏的女子,她拾起桌面上的茶几灌满了水,递了过去。
“二妹?你来了。”纪倾月迷蒙着双眼坐起身来,想接过她手中的茶杯。
突然,冷透的茶水劈头盖脸浇下,纪倾月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纪倾柔眉梢弯弯,眼里满是得意之色,她随手放下手中的茶几,死死的拽着纪倾月的头发,开口道:“怎么样,好姐姐,这荼水滋味怎么样?好喝吗?”
剧烈的疼痛让纪倾月下意识挣扎着,却没想到崩开了身上刀口,渗出血来。
纪倾柔见了松开了手,挑了挑眉道:“很疼吧,可惜,姐姐这伤注定是白受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纪倾月捂着伤口,嘴唇青白干裂,她不懂为何平日乖顺的二妹,今天如此反常。
“呵,皇上为我和云王爷赐婚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听在纪倾月的耳朵里犹如平地惊雷。
“你说什么……不……不可能!”她一把扯住纪倾柔的袖子,连伤口都顾不上了。
纪倾柔俯下身子,轻轻抚过她的右半边脸,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镜。
“你自己好好看看,就你这个恶心的样子,能配得上云王爷吗?别说你替他挨了一刀,就是你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可怜你竟还在做着劳什子王妃梦!”
纪倾柔尖锐的话萦绕在耳边,纪倾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杏眸桃腮,弯眉似柳,只是右脸一道红色的胎记贯穿半张脸,破坏了原本的明艳,显得既阴森又可怖。
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
纪倾柔看着她这般失魂落魄,快意极了,拿出雕刻着‘云’字的玉佩,晃了晃。
“你瞧,这是云王爷亲手送给我的,就在你中刀昏迷当日,一盆盆血水从这月台小筑端出去,他看在眼里却连一个字都没提到姐姐呢。”
纪倾月气血上涌,几乎压不住喉咙里的腥甜,盯着纪倾柔仿佛第一日相识,说不出半句话。
“不过是一个丑八怪,却占着大小姐的身份,占着父亲的疼宠,我样样出色却只能屈居在你之下,凭什么!你去死吧!”
随后用软垫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托在她的后脑勺上,力道之大,让纪倾柔手上青筋直爆。
“唔唔唔唔唔……”
大约小半柱香的时间,她的腿狠狠弹动一下,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纪倾柔撤回手,唇边挑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用帕子擦了擦双手后扭着腰施然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西下,床上的纪倾月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继而猛地睁开双眼,全然不似方才的绝望惊惧,反而充满了戒备与凛冽。
阿月此时只觉得浑身疼痛,四肢僵硬,她明明记得自己飞机失事而死,怎么会来到这里?
她转了转头,四周是古色古香的布景,既陌生又熟悉。突然,胸口处传来剧痛,她随手点了几个穴位,便止住了随着她醒来又开始外渗的鲜血。
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她一愣……她扒开自己的衣裳,狰狞的刀伤翻着红肉,其余的皮肤细腻幼嫩……然而问题是,这根本就不是她身子!
恍然间,‘纪倾月’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足足消化了半个时辰,阿月才认清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
她本是‘鬼医’传人,一心钻研医术,奈何师父突然辞世,她赶去悼念却遇上飞机失事,尸骨无存……自此,‘鬼医’这个名号彻底结束在21世纪。
“罢了,师父说过,生死富贵皆由天定,既然老天让我成为你,那你的执念、你的不甘、你的仇恨全部由我来接手!”
阿月,不,纪倾月低声呢喃着,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下意识的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一抹冰凉唤回她的心神,低头看去,一枚古朴的银戒就套在手上,不由得微微吃惊。
“混元戒?!没想到你竟然也跟着过来了,当真是稀罕宝贝。”
混元戒是代代鬼医相传的秘宝,戒子内自成空间,可以储存物品且永不变质。
纪倾月露出笑意,意念微动手上便出现一枚圆润的丹药,正是上好的治疗外伤的丹药,服下后仿佛有暖流汇聚在伤口处,身子轻便不少。
‘吱——’
推门声响起,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紧张地弓着腰。
纪倾月躺平没有出声,此人是她身边的丫鬟忠儿,现在看来也是个背主的。
“大小姐,冤有头债有主,奴婢也是身不由己,你要怪就去怪二小姐吧!”
小丫鬟颤巍巍地把手伸到她鼻子底下,再三确认没气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走。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摸上了忠儿的脖子,吓得她肝胆欲裂,趁着她张嘴要喊的功夫,一枚丹药塞进了她的嘴里,差点堵的她没上来气。
“咳咳咳咳咳……大……大小姐?”忠儿扭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魂都快没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纪倾月气定神闲地搬了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道:“怎么?看见我没死,你好像很惊讶?还是说,以为我必死无疑,现在诈尸了?”
“不……不……奴婢……”忠儿此时也回过神来,明白纪倾月是个活人,结巴地说着。
纪倾月摆了摆手:“废话不必多说,你是谁的人咱们心知肚明,不过……刚刚我喂给你的药丸是毒药,若是没有我给你解药,不出三日,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说罢,她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不去看忠儿惊慌失措的神色。
“大小姐,奴婢也是被二小姐逼的啊,奴婢的心其实一直都是在您这的。”
“看来你是不信我下毒了,我猜你一定在想,不过一个毁容的草包,哪来的毒药呢?先好言好语蒙混过关再说吧。呵,可惜,药是我娘亲留下的,你可以感觉一下,现在腹部是不是有轻微灼热之感。”
忠儿磕头的动作一顿,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腹部上。
纪倾月老神在在的模样着实让她摸不准,府上的人都知道失踪的大夫人最擅医术,留下什么毒药也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她的腹部此刻像是燃了盏烛火,灼热感渐渐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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