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口中还做做样子,宽慰了岳丽君几句,“若是母亲不方便管教易儿,大可以明言。父亲不是不讲理的人,定然会明白母亲的苦处。”
岳丽君偏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恨不得用针线缝了她这张嘴。
她紧紧攀附着苏酋的手臂,手心里揪着玄色的衣袍,抢着为自己辩解,“易儿这个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性子难免有些张狂,实属正常。”
话音刚落,苏嫚影堵她的话也出来了。
“哪家儿郎像他这般顽劣,城中没有几个先生愿意来府上教导他。长此以往,他雨晨中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只怕没什么分别了。”
“父亲可知,易儿如今的风评如何?人人都道,苏家出了个纨绔子。”
苏嫚影此言虽有些夸大其词,但前世这个名头却切切实实的安在了苏铭易的头上。
苏家百年的清誉,皆毁在他的手上。
苏府这一代,就苏铭易这么一个儿郎,苏酋怎可让他成为旁人口中的废物?
“自今日起,你不必再教习易儿了。”苏酋不容置疑的说道,半分与岳丽君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我会重新派人接手易儿的学业。”
“老爷!”岳丽君不肯放手苏铭易,妄图改变苏酋的决定。
“易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贸然让他从我身边离开,许会让他生出叛逆的心思。”
岳丽君膝下无子,只有苏曼妙一个女儿,只能将苏铭易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她费尽心思让苏铭易对自己言听计从,为的就是日后将苏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若是苏铭易脱离了她的控制,后患无穷。
苏嫚影看穿了岳丽君的那点小心思,先发制人,“父亲,不若让易儿搬回我的院子里。”
她对上岳丽君的眼神,眸子里弥漫着一股冷意,犹如冬日里尖锐的冰碴子。
“母亲平日里管家,事情繁琐,难免疏忽了对易儿的管教。让易儿搬回我的院子里,有我看顾着,总能约束着他一些。”
岳丽君自知理亏,只能寄希望于以情打动。
她微微垂下脑袋,露出半截脆弱的脖颈,被头发遮住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怪我平日里疏于对易儿的管教,才叫他如今性子这般张狂。我怜他生母早亡,想着多疼他些,没想到竟是害了他。”
苏酋是个吃软不吃硬,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兜头一盆凉水,憋着发不出来了。
岳丽君在苏酋的面前一番示弱,倒也躲过了苛责。
只苏铭易还是得搬去与苏嫚影同住,磨磨性子。
岳丽君最是容不得他们姐弟两个感情好,回去以后对此事只字不提,只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苏铭易自学堂回来,见她与往日不同,便凑上前去。
岳丽君眼睛红红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受了委屈。
苏铭易性子急,当即就怒了,吵着闹着要替她出头,“母亲,何人惹您生气,儿子这就去教训他。”
这小霸王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岳丽君见状,眼中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苏嫚影在老爷面前受宠又如何?她嫡亲的弟弟还不是想方设法的讨好自己?
岳丽君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面上欲语还休。
她犹犹豫豫的,愣是没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只说舍不得苏铭易。
苏铭易被她养的胸无点墨,实在是不知她那些弯弯绕绕。
“母亲,儿子不就在你面前吗?你有何不舍?”
苏铭易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半晌,咬牙说道:“若母亲实在舍不得儿子,儿子今日便不出去了。”
岳丽君脸上的神色一僵,搂着苏铭易的手臂没控制好力度,勒得苏铭易差点没法呼吸。
她放开苏铭易之际,脸颊上挂了两行清泪。
“母亲哪里舍得拘着你,往后你再想这般随心而为,怕是不易。”
苏铭易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母亲这是何意?”
他是苏府唯一的嫡子,难不成还有谁能拘着他?
苏铭易被岳丽君养得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苏府的掌权人。
岳丽君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怜爱的摸了摸苏铭易的脑袋,“今日你大姐姐在你父亲面前说你肆意妄为,不知上进。你父亲命你搬去春晖苑,受你大姐姐管束。”
“我不去!”苏铭易一脸厌恶,似乎让他去的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地,“我要去找父亲。”
岳丽君故意伸手拉住了他,看似是在劝解他,实则却是给他上眼药。
偏她字字句句都是为苏铭易着想,叫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你父亲责怪我对你疏于管教,对我心生不满。我想叫你留下,实在是有心无力。”
“你大姐姐眼里容不得沙子,已经让人请了城中最严厉的先生来教导你。你去了春晖苑可不能像现在这般懒散,需好好听你大姐姐的话。”
“我已经让下人替你收拾东西,过会儿你大姐姐就该派人来接你了。”
岳丽君端的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苏铭易听得是一脸怒气。
他肉肉的小手紧紧的拽住岳丽君的半截衣袖,“母亲,你方才说舍不得我,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岳丽君点了点头,十足的慈母模样,叮嘱着苏铭易。
谁料,苏铭易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朝着前院跑去。
苏酋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只听房门被人撞开,苏铭易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忆起苏嫚影的话,眉心皱起,语气难免严厉,“平日里,先生就是这样教导你礼数的吗?”
苏铭易昂着脑袋,倔强的盯着苏酋,根本就没将他的话听在耳中。
“我在母亲的跟前住的好好的,为何让我搬去春晖苑?”
“我不要跟那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我不去!”
苏铭易对苏嫚影还有更过分的称呼,碍于苏酋面前,收敛了。
饶是如此,苏酋也见不得他这般无礼。
“什么那个人?她是你嫡亲的姐姐。”
苏酋重重的搁下手中的毛笔,毛笔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断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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