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落凤亭。
“你们要干什么?”丫鬟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始终坚定的站在少女的身前,戒备的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刚才小姐还一脸甜蜜的向自己说起第一次被季少将军约见的喜悦,没想到出现的并不是英姿飒爽的季少将军,而是几个蒙面黑衣男子。
“宁王昨日进宫请求将女儿赐婚季少将军,当真是嫁不出去。”为首的黑衣男子声音粗噶,嘲讽意味明显。
宁怡的眼睛骤然瞪大,赐婚!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父亲曾经满是心疼的看着自己,说会想办法让她达成所愿,只希望她不要后悔。
所以,父亲当时是去找皇上赐婚了吗?
宁怡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眼中迅速氤氲起浓重的雾气,那么今天早上约见的信件。
她不敢往下想。
“郡主恨嫁,可我们的主子却没有大发慈悲的意思。既然皇命不可违抗,那就只能解决掉多事的那个人了。”
黑衣男亮了亮手中的兵器,往前走了几步。
宁怡有些害怕的后退。
“不可能,就算季昀真的不喜欢我,也绝对不会对一个弱女子下狠手。”
她僵硬的挺了挺身体,仍旧强打着精神坚持。
季昀乃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退敌寇,保家国。
怎么会对一个弱女子出手?
身后触到坚.硬的岩石,宁怡有些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得了信就偷溜出来,连一个侍卫都不带?
“不可能?”
黑衣男身后一个矮个黑衣人玩味的嗤笑了一声,“除了我家主子的身份和脸,你还知道什么?宁怡郡主。”
宁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三年前一见倾心,她便不顾自尊的跟在他的身后,创造无数次的偶遇,他却总是不屑一顾。
整个上京谁人不知宁王最疼爱的女儿宁怡郡主痴恋少年将军季昀整整三年,但季少将军却始终无动于衷。
“那又如何,他不是那样的人。”宁怡仍旧坚持,手却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微微颤.抖。
绿荷回头看了一眼宁怡,她的容貌妍丽无双,最动人便是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总是带着欲说还休的意味。
但在这些黑衣人面前,她也不过是一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弱女子罢了。
绿荷从小就跟在宁怡身边,自然知道她为了季少将军付出了多少。
哪怕季少将军派人来杀她的,她还坚定的相信,他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哈哈哈哈,我家主人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绣花呢!”矮个子极尽嘲讽的看了一眼宁怡,而后杀意乍现:“要怪,就怪你爱上不该爱的人。下辈子,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绿荷感觉到危险,急忙推开宁怡:“小姐,快跑!”
宁怡猛然抬头,却感觉一道温热的液体喷到了自己的脸上。绿荷的手还保持着推她的姿势,背后却被重重的砍了一刀。
刀子直接从绿荷的胸口闯过,血肉模糊。
绿荷瞪大眼睛,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绿荷!”
战栗的感觉从尾椎骨一直窜到宁怡的头顶。
她想伸手去扯绿荷,却发现自己手脚都已经软了,根本没有力气。
还没等她发出第二声尖叫,对方已经一脚把她踹翻在地上,剧痛让她蜷缩起了身体,不敢再动。
身下是绿荷浓稠粘膩的血,一股子血腥味冲得她想吐。
黑衣人狠狠的踩到宁怡的手腕上,只听得咔咔一声,宁怡再一次尖叫。
从小就被捧在手心疼爱娇.宠.的少女怎么可能受过这样的苦楚?
她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无边的痛苦让她想要昏过去,
啪,那黑衣人却是一巴掌抽到了她的脸上。
“想昏过去?你这么几年给别人带来的痛苦,是这么简单就消弭的吗?”
痛苦!宁怡只觉眼中一阵酸涩,难道自己对季昀的爱只是一种痛苦?
他已经厌恶到了这种地步,不仅派人来杀她,还要折磨她?
细皮嫩肉的脸高高红肿起来,还溅上几滴暗红的血,显得狼狈不堪。和她身上精贵的衣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泪水顺着脸流了下来,心中的疼痛远比身上更胜,宁怡却坚定的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别人陷害季昀的,季昀不会如此对她。
矮个子狰狞一笑,不知从哪里找来几枚钢针,狠狠的插.进她的四肢的痛穴。
一阵阵如潮水般袭来的痛楚模糊了宁怡的意识,唇.瓣也被她咬破,顿时大汗淋漓。
“我要见季昀!”仍旧坚持着发出破碎的声音,宁怡颤.抖的蜷缩成一团。
“做梦!”矮个子嘲讽一笑:“少将军曾经对我们说过,你是他最厌恶的东西,他恨不得此生都见不到你!”
噗!一口鲜血从宁怡的口中喷了出来,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矮个子:“不可能,你是骗我的!”
“有人来了!”矮个子还想动手,却被身后的黑衣男止住了动作。
矮个子不甘的看了一眼宁怡,将一把匕首准确的插.入她的心脏,迅速转身离开。
宁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办法让她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她艰难的动了动头,却看到一身火红衣裙的福宁郡主缓缓的走了过来,在白雪之中分外张扬。
福宁郡主?
她艰涩的张了张嘴,想要向她求救。
虽然她平日里和福宁郡主关系一般,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总不会见死不救。
宁怡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指向福宁郡主。
却见福宁郡主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一片冰凉。
“宁怡,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就算你死,季昀也不会喜欢你的。”
宁怡心头大震,一口鲜血吐出了出来,死死的盯着福宁。
她的话仿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数年的光阴迅速在宁怡的眼前闪过,最后汇成了季昀每次见到她时冷漠的脸。
轰的一声,宁怡只觉得自己坚定的不移的相信都变成了不知廉耻的笑话,那些暗恋的甜蜜和欢喜此时无一不成了她耻辱的根源。
她以为就算季昀对自己不耐烦,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所打动。
她以为就算两人最后不能在一起,也会是美好的回忆。
结果根本就不是,季昀只把她当做痛苦厌恶的存在,恨她到将她约到此处折磨致死,到最后还要让别的女人来告诉她,就算死也不会爱上她。
多么嘲讽的笑话。
宁怡颤.抖着身子缓缓的笑了,原本的希望彻底的被打碎,只绝望的吐出三个字:“我真蠢。”
不管今天的事究竟是不是季昀所为,都不重要了。
若是有来生,她愿不再遇见季昀,愿不再爱上任何人。
只要好好的守住自己的本心,平平安安的守着爹娘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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