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一袭黑衣劲装,周身弥漫着冷冽肃杀之气,单手截住风如歌的鞭子,冷冷的盯着他,像极了一尊冷面斗士。
风如歌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愠怒南宫夜的乖张无礼,态度却依然谦卑,“将军,小女大逆不道,任意妄为,身为人父,我理应好好管束她。”
“人父?”南宫夜冷嗤一声,字字如冰,“如今她既嫁给了我,便是我的人,她怎样,都轮不到旁人置喙。”
风如歌被噎了一下,神色微僵,讪笑,“将军这般是否太过纵容她了?这样会把她宠坏的。”
南宫夜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那是我的事,不劳尚书费心。”
风如歌:“……”
这就很尴尬了!
即便风如歌想要努力的挤出一抹假笑,奈何老脸僵的厉害,那神情一言难尽。
“玄风。”
听到自家将军的召唤,玄风冷冷的睨了风如歌一眼,将鞭子用力甩开,骤然失衡的力道让风如歌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当众摔倒。
风如歌:“……”杀千刀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刚骂完就看到玄风去而复返,杀气腾腾朝他走来,风如歌心中一憷,忍住想要后退的本能,昂首挺胸直视着玄风。
将他的外强中干看在眼中,玄风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锦盒扔给他。
风如歌脸色难看的打开锦盒,发现里面装的是风玉婉的庚帖。
归还了庚帖,风玉婉与南宫夜之间的羁绊也算是就此斩断了,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风如歌脸色稍缓,拿着庚帖走到妻女身边,“婉儿。你看。”
然而,风玉婉看着那庚帖,却没有预想中的高兴。
她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要回庚帖,彻底断了南宫夜对她的痴心妄想,可如今,他这般风轻云淡的退了庚帖,反倒让她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如此毫不留恋的样子,仿佛失去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还有,今日他竟对那废物百般维护,真的让她很不舒服。
秦氏看着风玉婉娥眉紧锁闷闷不乐的样子,很快便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当即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将军深明大义,愿意忍痛归还婉儿庚帖,我代婉儿谢过将军。”
“不过,将军的气度与胸襟着实让人佩服!失之美玉误得顽石,非但不恼,反而能够安然接受罪魁祸首,并对她爱护有加。此等高风亮节,委实让人望尘莫及,叹为观止。”
南宫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流萤之于明月,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当如何抉择。”
秦氏面容一僵,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流萤怎可与明月争辉?他竟将那废物比作明月?论才情,论容貌,那废物连婉儿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你居然说婉儿不如那废……不如她?!”
被秦氏一根手指指着脑门的风千雪,冷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最好收回去,如果你还想要那根手指的话。”
秦氏本能的就想破口大骂她,可不知为何,对上风千雪幽凉的眼神,心头竟一阵阵发憷,仿佛有芒刺在背,令人脚下生寒。
她悻悻的收回手,却见一位眉眼干练的中年女子从门外走来,看着她,朗声道:
“论出身,我们夫人乃是尚书府唯一嫡出的小姐,不知比二小姐尊贵了多少倍。论地位,今上曾有谕旨,将军成婚,其妻便是一品诰命夫人,而你……我们夫人比您的身份可是贵重多了!”
秦氏闻言,脸色一瞬间变的难看至极。
如今的她,表面上的确是风光无限的尚书夫人,可她曾经只是先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某夜尚书醉酒,二人春风一度,有了风玉婉。
后来,先夫人早逝,她便被风如歌扶正。
可先夫人乃是太后义女,先帝钦封的云华公主,且有诰命在身,秦氏虽被扶正,却无缘诰命,她的身份在先夫人面前,实在上不得台面。
这一点也一直是她心底的刺,耿耿于怀多年,最忌讳被人提及,尤其还是这样当众揭开。
……
尚书府。
“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本夫人说话?”
“本夫人再不济也是尚书夫人,而她不过是个下人!奴才!一个低贱之人!她哪来的底气在本夫人面前放肆?”
“还有那南宫夜,果然是个瞎子!连美玉与废材都不分!”
刚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秦氏便开始大发雷霆,此行,她们本该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而归,却没想到,差点被气个半死。
心里越想越窝火,名贵的花瓶瓷器不要钱似的砸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碎片堆满了地,那滔天的怒火才堪堪压下去。
这才想起风玉婉脸上还有伤,连忙吩咐丫鬟拿上药赶往风玉婉的院子。
……
秦氏赶到时风玉婉已经敷过药了,而她掀开的衣袖下,那素白的皓腕上起了一层红点,似乎很痒,她正在用手抓。
秦氏神色一变,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刚才回来就开始痒,现在越来越痒了,浑身都痒,啊,痒死了!”
随着风玉婉神情越来越烦躁痛楚,不仅那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上,就连脖颈和额头都泛起了一层小红点。
“啊!我受不了了!痒!好痒!”
“婉儿!”秦氏大惊失色,朝丫鬟厉声喝道,“快!快去找大夫!”
……
将军府,落雪阁。
微风和煦,阳光明媚,风千雪歪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眼睛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南宫夜。
“我说将军,现在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你总该相信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了吧?”
“嗯。”
“那,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咱俩也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看,你是否方便写封休书呀?”
你要是眼睛不方便的话,本姑娘可以代写的。
南宫夜偏过头来看她,眉峰轻挑,“你想要休书?”
错!她是想要自由身!
“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写休书的。”
“不好意思,我很不愿意。”
“……”可真小气!谁休谁不都差不多嘛!
“没事儿,我很愿意,你休我吧!”
风千雪以惊人的效率找来笔墨纸砚,拿到了南宫夜面前,一脸笑盈盈的望着他,“将军,请写。”(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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