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酒精麻痹的是她的神经,五感稍微迟缓,但脑子还在。
她可不会傻到真的认为傅恒初想跟她睡!
他能来这里,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对她有了忌惮。
而这,正是秦蓁想要的结果。
“看来傅少是改变主意了,我可以问问个中缘由吗?”红唇翕动,她呼吸喷洒间带着微微的酒意,有些醉人。
傅恒初把酒杯放下,不愿再碰一下。
烈酒伤身,多饮无益,特别是他这种本身就身患残缺的人。
食指中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打着,他反问:“秦小姐不是早就心知肚明?”
秦蓁不置可否。
傅恒初瞥了她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张烧毁一半的照片推到她面前,嘴角的笑意有点凉,“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秦蓁垂头看了眼照片。
拍摄得真好,虽然只剩半张,但是无损其上男女的亲昵,男人只剩下半张侧脸,而女人的模样却可以认出七八分。
那是一个大家都叫得出来的名字,国内当红明星,苏酒酒。
她把照片推还给他,仰头饮了口酒,“我就不信傅少没有去查过!”
“别人口中的只言片语哪比得上当事人亲身讲述来得身临其境?”傅恒初手指在照片上轻轻点着,频率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却足够乱了心笙。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袭来,秦蓁不适地蹙了蹙眉后,才说:“三天前,我从S市回江城的飞机上,偶遇了傅少和苏酒酒小姐。”
“原来如此。”傅恒初的手指还在照片上轻轻敲打着,“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早上已经拿出了照片,却为什么独独藏了这张?”
“因为我不相信你。”秦蓁看着他,毫不掩饰地答:“况且我觉得这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你知道的,我们大部分人都有一种猎奇的心态,越是不容窥探的秘密就越好奇,而人们的好奇心往往很轻意就能让原来或许鸡毛蒜皮的事情无限倍数地放大。傅少,若真要追究责任,你也不应该追究到我头上,毕竟我只是一不小心掉了半张照片,真正的传播者是你傅城酒店的员工,不明真相,含沙射影,颠倒是非。归根究底,还是你们傅家管理不善!”
她一席话说得坦荡,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但你又不能反驳她什么,因为你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
傅恒初想,他岂止是小瞧了她,而是根本就没有看懂她!
手指蜷起,他把照片收进怀里,眸潭似的眼底翻涌着些未明的情绪,“秦小姐,你说得对,这件事我是追究不到你的责任,但是我查到有个叫做陆邵的男人,在这件事里面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追究他,我想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说完,视线意有所指地看向了酒吧角落处。
那里人群混杂,看起来并没有异样,秦蓁却因为他的话语脸色僵了僵。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放下酒杯看向傅恒初,定定地问:“你要我怎么做?”
一抹流光划过傅恒初漆黑的眼底,秦蓁听见他说:“早上那出戏,既然你想唱,那就好好唱下去。但我希望你明白一点,苏酒酒小姐对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她再出现在你的戏本里。”
他顿了顿,又道:“秦蓁,你想嫁给我,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放心,明天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她回答。
……
秦蓁抱手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她喝了酒,所以放弃了开车。
昏黄的路灯打落了一排树影,隐隐绰绰。
她在一颗梧桐木前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树梢,“陆邵,你是不是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我?”
没有人回答她,但却有一条人影慢慢和她的影子重叠。
原来,她身后一直是有人的。
秦蓁回头,果然看到了陆邵那张脸上写满了愧疚。
“对不起。”他的唇无声蠕动着。
“年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虽然人言可畏,但是消息不至于传得那么快。”威士忌的酒劲涌上,让秦蓁有一瞬的眩晕,她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便隐隐猜到是你动的手脚。”
陆邵眸光闪了闪,从怀里拿出一部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出一行字,“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秦蓁看着那行字,托腮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地开口:“陆邵,这部手机你已经用了有五年了吧?”
智能手机泛滥的年代,他竟然还是用着早已淘汰的板砖机。
“五年零三个月。”陆邵“说”,他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又打了一句话:“你送的。”
秦蓁看着他腼腆的样子,原本郁结的心情也消散了些许,“我给你的新手机呢?”
陆邵往另一个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部崭新的苹果机,一脸挫败地“说”:“不会用!”
秦蓁愣住了,这些日子她太忙了,竟忘了教他新手机的使用方法了。
想至此,她抬指按了按酸疼的太阳穴,“抱歉,我给忘了。”
说完,她转身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后,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般回身拿过陆邵手里的板砖机,丢进了就近的垃圾桶里。
陆邵一脸愕然地看着她的动作,扭头就想去翻垃圾桶。
秦蓁拉住他,“过时的东西,该舍弃的时候就不要有任何犹豫!”
陆邵盯着她看了很久,终是缓缓收回了脚步。
“走吧。”秦蓁睇了眼垃圾桶的方向,率先迈出了脚步。
陆邵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他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却五味杂陈。
阿蓁,我舍弃了一部过时的手机。
那你呢?你又舍弃了什么?
……
入夜的秦家,本该一片寂静。
可让秦蓁诧异的是,今夜的秦家竟然是一片通明。
陆邵素来敏锐,在她打算进门的时候,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臂。
秦蓁顿时就明白了。
她抿了抿唇,把他的手推开,自嘲地说:“没用的,该来的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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