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初就这样看了秦蓁很久,才压了压唇角说:“如此正好。”
听起来,似乎对她的一番解释颇为满意。
话已至此,秦蓁不再多说,她看着后视镜里愈来愈远的秦家,目光不自主黯了黯。
“傅少,后面好像有车跟着我们。”驾驶座上的季霖,突然开口。
“放心吧,他不会妨碍我们的。”回答的是秦蓁,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后视镜。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跟在她身后。
他就是,陆邵。
傅恒初也往后看了一眼,盯着秦蓁的侧脸问:“他是谁?”
秦蓁扯了扯唇角,看着车窗倒影出来的自己,轻轻开口:“他是我哥哥。”
话落,傅恒初拧了拧眉,“哥哥?”
“嗯,我哥哥他有天生的哮喘,随时都可能发病,我需要钱,所以我不能抛弃秦氏。”
挽救秦氏,在傅恒初眼里,只是犯贱的行为,但秦蓁,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在乎的人。
仅此而已。
谁也没有再开口,车厢内一片静谧。
黑色商务车迅速穿过江城的主街,最后驶进一条两侧种满法国梧桐的林荫小道。
抽新的嫩叶将阳光切割成婆娑,身后那辆一直跟着的车渐渐放慢了车速。
陆邵没有跟上来。
秦蓁想,这大概就是心灵感应。
这条梧桐路的尽头便是傅家,再跟下去的话,并不合适,陆邵也知道。
她诧异的是,车子并没有在傅家大门停下,而是拐到偏门。
“你在这里下车。”傅恒初说。
秦蓁不疑有他,因为傅家偏门后是一处院落,环境清幽,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此处应该就是傅恒初居住的地方。
但她在下车前还是问了一句:“傅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
大户人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规矩,秦家都有些不成文的规矩,又何况是江城第一大户的傅家?
傅恒初看了她一眼,很简单的否定了她的想法,“就算有,也不包括这里。”
秦蓁了然,没有多说什么就下了车。
傅恒初没有下车,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至于之前去秦家接她,只是顺路。
与秦蓁之前见识的中西合璧的建筑不同,傅恒初居住的院落是座乳白色的二层洋楼。
洋楼占地面积并不大,除了庭前有个鱼池外,再无任何点缀,与她之前见识的阔绰的傅家一角相比,显得有些寒酸。
但是寒酸,也仅仅是表面看起来而已。
走进去后,秦蓁就发现小楼内的装饰无一不讲究,随便一样都价值不菲。单论鱼池的几条锦鲤,都是少见的稀有品种。
唯一特殊的是,院落内所有需要增高的地方,为了照顾傅恒初,都被设计成斜坡的形状。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更是直接改成平缓的Z字形状。
这样的设计对本就不大的洋楼来说是个严重负担,所以为了美观,楼内的房间并不多。
“太太,傅少让我带你尽快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开口的是负责小楼起居的刘姐,四十岁上下的模样,面容很严肃,声音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
秦蓁在见到她的第一瞬间,就看出来了,这个刘姐对她并不太友好。
至于原因,大概江城人都知道。
所以秦蓁没有过分在意她的态度,听完她的话后,直接摇了摇头,“带我去我的房间吧,有些东西我需要收拾一下。”
刘姐闻言,神色漠然地说:“傅少并没有说让太太住哪间房。”
秦蓁不由蹙紧眉心,“什么意思?”
“二楼只有两间房间,分别是傅少的卧室和书房。一楼倒是有空房间,但是太太的身份并不适合和我同起同住。”刘姐说。
二楼没有房间,一楼又不能住,让她睡楼梯吗?
秦蓁几乎可以确认这个刘姐是在故意刁难她了。
可她,又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秦蓁笑了笑,看向刘姐,缓缓说道:“刘姐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们傅少刚扯证没几天,哪有分房睡的道理?或者说,你们傅家有这条规矩?可刚才我下车的时候,你们傅少并没跟我提过。”
秦蓁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下车前问傅恒初的那些话的时候,刘姐正好现在车旁,想必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刘姐听后,脸色“唰”地白了一片。
秦蓁冷冷一笑,直接拉着行李朝二楼走去。
傅恒初的房间很大,布置却稍显简单,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
倒是很符合他的风格,秦蓁兀自想着。
她走进洗浴室洗手的时候,却愣了好一会儿。
这间洗浴室似乎也是为了傅恒初特地设计的,盥洗池很低,刚好是坐着轮椅能够到的高度,墙壁上装的那一排扶手,显然也是为了方便傅恒初。
秦蓁收回目光,拧紧水龙头后,提着行李走出了房间,然后在刘姐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进了一楼的空房间里。
刘姐见状,如临大敌似得看着她,却不知道秦蓁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楼上的那间房间,分明就是专门为了傅恒初而设计,她和傅恒初虽然已是夫妻,但却没有天天揭人家短的癖好。
所以,她选择了避让。
秦蓁笑了笑,没有再理会刘姐戒备的目光,转身收拾自己的行李。
傅恒初来电的时候,她手上的事情刚告一段落。
“收拾下,二十分钟后,季霖会到傅家接你。”电话里,傅恒初淡淡地说。
“去哪?”秦蓁下意识地问。
“晚宴。”
秦蓁愣怔的片刻,傅恒初已经挂断了电话。
既是晚宴,就必须正式着装。
她看着自己简单的行李,顿时犯愁了,二十分钟,来得及置办一套像样的礼服吗?
但是秦蓁显然低估了傅恒初的细心,因为季霖来接她的同时,也带来了参加晚宴用的礼服和鞋子。
米黄色的礼服曳地礼服,刚巧是她的尺寸,秦蓁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就换上礼服上了车。
到达晚宴现场时,才发现这其实是陆家举行的私宴。
宴请的宾客大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秦蓁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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