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离开,档案室里只剩下姜超和林晓佳。
令人谁都没有开腔,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翻动案卷的声音。
三个小时悄然而过,当林晓佳合上最后一本案卷的时候,姜超已经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半晌,姜超终于开口。
“看完了?这案子你怎么看。”
“仇杀!”林晓佳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为什么?”
“你想想看,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太太,居然被人剥掉脸皮,活活疼死。这么残忍的事情,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如果只是为求财,凶手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凶手之所以采取如此残忍的折磨手段,泄愤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凶手和死者之间,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仇恨。”
沉思片刻,姜超说道:“但是我看不出,这件事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这还不简单,老太太死于非命,肯定死不瞑目啊。所以,她又回来了。这叫阴魂不散,祸及无辜——”
“那这件事和小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话没说完,姜超忽然插口问道。
林晓佳一下子被问住了,话音戛然而止。
是啊,他们调查的是小丑连环杀人案。
可是现在,怎么拐到冤魂索命上来了。
且不说这跟小丑案有没有关系,就是“封建迷信”这四个字,就足够她扒了这身官衣儿的了。
“怎么样,还想不想继续寻找冤魂了?”
姜超嘿然一声,乐呵呵地看着她。
林晓佳顿觉受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姓姜的,不就是想说我笨吗,直说不记得了,这么夹枪带棒的有意思吗?”
姜超没说回答,话锋一转,问道:“想不想知道,那鬼长的什么样,我带你去抓鬼。”
林晓佳不解。
“什么意思?”
“剥皮老太的那所老宅子还在,之前谢文欣他们不是已经去过了吗,这才招来了冤魂索命。我们也去瞧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撞见那个鬼老太太。”
说完,收拾东西,就往外走。
“哎,你等等我。”
林晓佳这才跟上他的思路,几步追了出去。
走出门,姜超忽然停了下来。
林晓佳跟在后面,刹车不及,一下装在他的背上。
“怎么不走了?”
姜超抬头看了看天,回答道:“现在天还亮,这会儿去,恐怕不合适吧。鬼的生物钟跟咱们不一样啊,现在去,恐怕会打扰人休息。”
情知道他是在胡说,林晓佳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别废话,说正事。”
“你还记得吗,谢文欣曾经说过,他们几个是半夜去的。所以我想,也许我们也应该在晚上去。夜深人静,鬼不走门,这才是探阴宅的最好时机。”
林晓佳被他阴森的语气吓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一想到,要半夜去探一个闹鬼的房子,饶是她从警数年,也不近有些发怵。
两人商定之后,便一同回到了局里。
尽管已经经过了几天的摸排,每个人都熬的两眼通红,但是案子依然没有任何的进展。
两人回到专案组,又开了一次碰头会,等所有事情处理完了,也已近晚上十点钟。
姜超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林晓佳早已经在等他。
“哟,看来你对今晚的行动,有点儿迫不及待啊。”
“少废话,赶紧干活。”
说完,将车钥匙扔进他的手里。
出了警局大门,两人便朝剥皮老太血案的老宅,一路奔驰而去。
十年前的剥皮老太惨案,发生在老城区。
宁州市经历近十年拓展,早已经奖励老城区边缘化。
车子渐行渐远,开始时,还是车辆云集。
可是随着距离老城区越来越近,路上的行车也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连路灯都消失了,漆黑一片的马路上,就只剩下他们一辆车了。
车子又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老城区里,一片近乎废墟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是待拆区,方圆几里地内,基本已经没人居住,此时漆黑一片,死寂无声,身处其中,就跟处在一片死城里一样。
尽管从警数年,但是林晓佳的骨子里,依然难免小女人的性子。
所以,走在这种地方,他不禁下意识地靠在姜超身上。
姜超瞥了她一眼,“怎么,大名鼎鼎的黑玫瑰,也有怕的时候?”
“呸,老娘会怕才怪,我是担心你害怕!”
她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身体却无比城市,一双手紧紧地抓在姜超的胳膊上,死活就是不松开。
又走一程,一座破旧的小楼,顿时承载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那是一座砖混的三层小楼,甚至还带有一个小跨院。
这样的建筑,在一群矮小的平房中间,显得鹤立鸡群十分的突兀。
林晓佳扫了一眼,不禁感叹道:“十年前就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这老太太不是一般人吧。”
姜超嗯了一声,“我记得资料里有记录,老太太本人名下,并没有什么资产。但是她是搞慈善的——”
说到这里,姜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当时有不少捐款的慈善家,在跟老太太打官司。涉案金额,足有上百万。”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已经不言而喻了。
什么是慈善,为鼠常留饭,连娥纱罩灯,这两个字代表的是慈悲和善良。
可是时至今日,原本至白至纯的两个字,已经和名利挂钩,摘不清、洗不净了。
听他说完,林晓佳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阵鄙视。
“你说,十年前的惨案,会不会跟你说的那桩官司有关。那时候的一百万,可比现在值钱多了。不然的话,老太太也住不上这种房子啊。”
“不好说,跟她打官司的人虽然有作案动机,但是当时的调查做的非常详细。不至于会有遗漏。”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院子的门口。
那是一扇栅栏似的镂空大门,原本紧闭的大门,此刻敞开着。
显然,谢文欣他们几个仓皇逃走,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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