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所不用其极

再不控住情绪，她就要在爸爸和哥哥们面前丟人了。

“对不起，姐姐。”

季晓晓眯了下眸子，她还以为这寄生虫要跟她继续撕下去呢。

“妹妹说笑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出现让你感到压力了，你是不是很担心我会抢走爸爸哥哥们的爱？”

“我……”季菲然攥紧双手，指甲掐的掌心很疼，“我没有，姐姐一直在乡下生活，吃了很多苦，反倒是我一直在享福，是我对不起姐姐才是。”

“好了好了，你们姐妹俩能为彼此着想，爸爸很欣慰。”季峰峦瞪向一旁的四个儿子，“你们是木头吗？晓晓刚回来，你们做哥哥的不表示一下欢迎！”

端着茶杯的老大季夜沉抿了口茶，带着成年人的疏离：“欢迎你回家。”

老二季夜默手里转着录音笔，带着深意打量季晓晓，“你好，我是你二哥。”

老三季夜寡扶了扶金丝框眼镜，看似温润如玉道：“妹妹，三哥很开心见到你。”

季晓晓浅浅的笑，笑容一直不达眼底。

老四跳到季晓晓跟前，伸出了手，“咱俩关系比较特别，握个手吧！”

季晓晓连忙将双手背到身后，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我一个乡下来的，力气太大，怕像刚刚握疼妹妹那样握疼了你。”

“我又不是弱鸡！”季夜言把手伸得更长，“来吧，妹妹，握个手，表示一下我们之间的亲近。”

季晓晓摇着头后退，“不要，握疼了你的手，你会骂我的。”

季夜言：“不是吧，我怎么会骂你？”

她和季夜言是龙凤胎，他比她早了几秒出世。

前世刚回到季家，她原本对季夜言抱着很大的期待，两人年纪差不多，他的性格又是哥哥里最活泼的。

可是后来，他是伤她最深的。

她扭头，泪水在眼里打转。

这一刻不是装的，她为前世的自己感到特别的委屈。

“爸爸，我想我还是跟季奶奶去住吧。我不想我的到来给你们带来痛苦。”

“噗！”老大季夜沉直接喷茶了，看了看手里那杯上好的龙井茶，挺无奈地朝季晓晓瞟了眼。

淡淡道：“爸，小妹刚回来，很累了，先进屋再说吧。”

季峰峦紧紧抓住季晓晓一只胳膊，生怕她走了。

“晓晓，我们先进屋。”

“那还要握手吗？”季晓晓一副害怕的样子看向季夜言。

季夜言：“……”

什么嘛，他又不是怪物，不吃人的啊！这妹妹是不是眼神不太好？他明明是四兄弟里最亲民的那一位啊！

季峰峦扭头就对季夜言吼：“你搞什么，吓着你妹妹了！这个月生活费别想要了！”

季夜言：“……”

什么玩意儿？他就是想握个手表示一下友好，怎么就吓着她了？

还要扣他生活费！真是岂有此理！

“晓晓，我们先进家。”季峰峦十分温和道。

华贵欧式风格的别墅如宫殿。

季晓晓走到门口，撞上季菲然的眼神，那是一种等着乡巴佬闹笑话的眼神。

于是，她弯腰脱掉了脚上廉价的鞋子，拘谨地站在门口不动了。

季菲然一愣，伸手想要拽她。

“爸爸……”季晓晓弱弱地叫。

走在前面的男人们都转了过来。

季峰峦见她光脚站在门口，一副怕弄脏地板的卑微模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连忙从鞋柜里取出一双粉红色凉拖放到她脚前。

“爸！”季菲然气得咬牙，刚要控诉就见总是高高在上的父亲，亲自蹲下去给季晓晓穿鞋。

“晓晓，赶紧穿上，别着凉了。”

“对不起，爸爸。”季晓晓显得更拘谨了。

季峰峦站起来，安抚的拍了拍季晓晓的背，看向季菲然。

“你有什么事？”

季菲然硬着脖子摇头，目光落在季晓晓的腿下。

那双粉红色凉拖是她托人从国外买来的，她自己都舍不得穿，还没来得及穿！怎么可以问都不问她一声就给了季晓晓！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姐姐一路奔波，很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是，是我疏忽了。那菲然你带姐姐上楼洗个澡，夜沉你让人把你公司最贵最好看的衣服送些过来给晓晓穿。”

“好。”季夜沉应了声，就打电话给秘书交代了。

而季菲然表情有些呆的望着季峰峦，“爸爸，那姐姐什么时候去看妈妈？”

季峰峦原本是想立马就带季晓晓去看妻子的，但是看女儿一回来这个惶恐的样子，怕吓着她了。

然而季晓晓却说：“我不累，先去看妈妈吧，妈妈是在医院吗？”

季峰峦心里一喜，心想这孩子真懂事，看见华贵的别墅没有露出贪婪的眼神，语气更加温和道：“你妈在二楼主卧休息，你要是累的话先休息，回头再去看你妈妈。”

“我不累，我很想看看妈妈，这么多年没见，我心里其实挺想她的。”

“那我先带你去见你妈妈吧。”季峰峦领着季晓晓上楼，不忘呵斥那几个儿子，“你们都长点心，一个个整天影子都见不到，你们妈真是白疼了你们！”

四个儿子:老二季夜默将录音笔揣兜里，皱着眉看向大哥季夜沉，苦大仇深地问：“刚刚老爸在骂我们整天没影？”

“嗯。”季夜沉吹着手里的那杯龙井茶，看着茶叶被自己吹得四处荡漾，嘴角微扬。

老四季夜言发牢骚：“胡说八道的，要是没影，我们今天会放下自己的事，专程跑回来让他骂吗？”

老三季夜寡风淡云轻的笑，“妹妹刚回家，爸为了拉近和她的关系，才无所不用其极。”

季夜沉微愣了下，揣摩着老三的用词。

“无所不用其极？”

“不然呢？”季夜寡笑了，那笑有些毛骨悚然。

“老三，大哥建议你少搞那些歪门邪道的科研。”季夜沉喝了口龙井茶，“每一年你的气质都在改变。”

“什么改变？”

“反正不是什么好的改变。”老二季夜默补了句，看了眼手机，“大哥我工作室来了客人，先走了。”

“嗯。”季夜沉盯着老三季夜寡，“无所不用其极这词不该用在父亲身上。”

“这词怎么就用错了？”季夜寡讽刺一笑，起身道：“因为几个和尚的话就把亲生女儿送走，十七年不闻不见，现在需要她了，就接回来。”

季夜沉垂眸不语。

老二和老三一起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老大和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