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点子。”
柳清酒也认为自己这张脸太过男男腔,不够娘们气度,太丢脸。
于是,主仆两人欢欢喜喜的互相抹了个大花脸,柳清酒梳的漂亮的流云髻也挠乱了蓬散着,身上精致合身的衣裙也换成了锦书的粗布麻衣。
依柳清酒的主意,更想要将这三千烦恼丝一刀了断了,回到自己前世里干净利落的短发才好。
锦书死活给拉住了她‘作恶’的手:“小姐,万万不可啊!您可别忘了,咱们现下是在逃亡。奴婢扮成了叫花子没什么可稀奇的,可您要是削了发,那一个乞丐带一个尼姑走在路上,可就太打眼儿了!”
柳清酒仔细一想,也是有理,便只将一头及腰青丝粗略的挽了一个发髻,没再想着削发。
主仆二人贴身揣了金银,又将车上的保暖事物用一麻布包裹了背起,正式走上了逃亡路。
一边走,锦书还一边嘟哝着:“小姐,您也莫怕。等咱们打听到老夫人回府的消息,咱们便能回去了。”
“哼,大夫人便是再嚣张,也是要受老夫人管制的,老夫人最喜欢大小姐,她定是不能看着大小姐这般受欺辱的。”
柳清酒不想辩驳,心里却明白,大夫人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将她发落,便是不再惧怕老夫人。
避着老夫人不在府时发落她,也只不过是不想与老夫人在明面上闹得那般难堪,惹人笑谈。
看来老夫人这家主做的也不甚快活。
“锦书,我之前呢,不大出门,对这外间的世道,不甚清楚,你与我说道说道吧!”
前世里的她,文韬武略样样拿手,敢称战神都不心虚。
陌生世界里的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化程度或可与文盲肩并肩。
锦书边走边说道:“小姐,你一个闺阁千金,对实事知道的少,也是正经,便是我一个能常常出去撒个野的小丫头,也不见得知道的就比你多。”
她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又没有什么头尾调理,柳清酒费劲的听了半晌,默默梳理了一番,这个世界的雏形,才将将出现在她眼前。
现在这个大陆,不论人文还是国家配置,都颇像是东汉末年的三国。
而她们所在的这个国家,更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魏国,当今天子懦弱不成才,丞相以天子年幼,丞相理当协理朝政的名义,把持着东岳国上下朝政。
柳清酒嘀咕道:“唔,才八岁,的确是年幼。”
不过,在她看来,这个世界,竟然能开放到让区区男子登上皇权至尊之位,才是真真是让她开了眼界啊!
锦书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先帝爷生养了十二个儿女,却一个个的,死的死,残的残,还不都是他害的!”
柳清酒对封建王朝的势力,不甚了解。
这天下,于自由民主的她来说,不管谁做了皇帝,都不过是一群自诩皇天贵胄的庸人。
“无趣。”
老百姓既是不能当家做主,那谁做皇帝,都不过是皇权的轮换更迭,无趣的紧。
一主一仆在日出时匆匆赶路,一路上渴了饿了便就着山间的泉水,吃了些从黄三儿马车上顺来的干粮果腹。
这一路上,柳清酒不知道听锦书讲了多久的广平王战死沙场的丰功伟绩,她讲一阵,哭一阵,哭一阵,又要将当今丞相纳兰绪祖上三代并在一起骂上一阵。
柳清酒听得耳朵都快要长茧子了,心胸间却是有些羡慕与钦佩广平王生为权贵,又是区区男儿家,竟还能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气魄。
“小姐,我们现在走小路往回返,虽然脚程比马车慢了些,可好在老夫人近期也不能回府。我们即便是慢一些,也不会误了婚期就是。”
柳清酒身在异世,本就无家可归,早些回家,或是晚些回家,于她来说,倒是没有妨碍。
可锦书方才说了什么?!
“什么婚期?”
锦书:“小姐的婚期啊!”
“小姐的什么?”
“小姐的婚期啊!”
柳清酒开始不认账:“谁是你家小姐?”
“你是我家小姐啊!”
她由自不认账:“不,我不是。”
柳清酒自认已经有了净雪,不想做渣女:“我已然有了心上人,不能再和别人成婚。”
锦书气道:“小姐,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早早就说过,离王沈静安犹如天上谪仙人,您一见倾心,再见难忘,这辈子即便是死也要非离王不嫁吗?”
柳清酒不耻下问:“离王是谁?”
锦书答道:“小姐,您怎的又傻了?离王是先帝的第五子啊!”
她记忆力好得很,这大耗子休想诓骗她:“胡诌,你方才说过,当今是一位才八岁的奶娃娃,其他的皇子皇女皆是死的死残的残。”
锦书:“......”
苍天啊,她家小姐这傻病竟然升级成了一阵傻一阵疯...
她急的快哭了:“离王双腿有疾,自幼不便行走,这是全东岳国上下都知晓的呀!”
嚯,原来她这位未婚夫就在‘残的残’那个行列。
柳清酒气闷,她虽然不忍心再将那位身有残疾的离王伤害一回,可真真和他牵了红线的小姐,却是早早的登了极乐世界往生去了。
“罢了,现下我们早已是流浪在外的人,还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也着实可笑了些。这些都日后再议吧。”
锦书仔细一思索,又开始犯愁,她们这么一跑,命虽然是保住了,可小姐的清白,只怕就此毁于一旦。
等到见了离王与老夫人,即便她们浑身是嘴,也再不能洗清,届时,离王府还能收一个清誉有损的落魄小姐做王妃?
只怕到时候还真的就便宜了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二小姐。
柳清酒略微思索后,问道:“离王府在什么方位?”
锦书敛了心神,取笑她道:“嘴里说着不要,心里还想着人家,小姐,你好口是心非呀!”
“到底在什么方位?”
锦书指着前方说道:“应该是在正南方的方向。”
柳清酒颔首道:“嗯,我们朝正北方走。”
锦书:“啊...啊?”(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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