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国,德弘12年。
一支由三百人组成的商队,正从萧木镇往府城行进。
商队中,云南笙坐在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中,随着商队缓缓前进。自三岁被送到萧木镇,这是她十三年来第一次离开。
究其原因,无非是云家需要用她云家小姐的身份,进行一场联姻,而对方是许郡王家的傻儿子。
云家本有很多选择,可谁愿嫁给个痴呆,推来推去,最后落到她这个寄养在乡下的大小姐身上。
感受着从马车小窗吹进的微风,云南笙正神游天外时,忽然前方车队乱了起来,嘶吼声、马啸声、夹杂着喊杀声随着风闯进她耳中。
抬手撩起门帘,车夫正慌乱的驱车掉头。
“怎么了?”
“似是有马匪截路,咱们先避避。”
没等云南笙问清缘由,远处掀起的扬尘就已经席卷到她马车旁。
一个头戴纱帽的人影,伏在马背飞快从前方冲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持刀马匪。
那些马匪不断的将飞刀甩向骑马之人,其中一把扫中马腿,马匹受创翻着滚的摔倒在地,那人也被马匹甩出老远,正摔在云南笙的马车旁。
随即便不动了。
几个马匪飞快冲到这人身旁,云南笙正探头查看,被这些人看个正着。
“嘿嘿,老大,这还有个小娘子。”
为首那人半遮着面,转头看向云南笙。
云南笙本以为这是一次命运转折的行程,却没想到也是命数的转折点,看着那些手持钢刀的凶匪,云南笙毫不怀疑他们的狠辣手段。
一见那首领看向自己,云南笙一边缩回车里一边求饶:“你……你们不要乱来,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那首领甩了下刀上的血滴,迈步走向云南笙的马车,这年月女子出门都会头戴纱巾,只有走近了,才能隐约看到真容。
那遮面首领凝目望去,却见云南笙居然是一副柳眉杏眼,腮若桃花的尤物相,此时缩在车厢一旁,眼中羞怯流转,身姿也尽显曼妙。
首领从未见过如此诱人的一幕,心中的征服欲瞬间升腾而起,立时就要把这小娘子扑倒。
“美人儿,钱我们要,人我们也要,不如你随我上山做个压寨夫人。也能尽享富贵,如何呀。”
云南笙一边往车厢角落缩去,一边把身旁的东西丢出来摔到那首领头脸之上。带着哭腔娇吟,“不,不要过来,你饶过我好不好?”
女子的抵抗非但没有任何作用,更激起了首领的欲望,狞笑着放下刀,抬脚往车厢中钻去。
身后的小弟也跟着起哄:“哈哈,老大快把嫂子侍奉舒服了,我们先杀了这家伙,再帮你望风。”
那首领应和两句,便抬手放下门帘。
云南笙还在抵抗,一个布包砸到首领脸上溅出阵阵粉尘,他也不在意,甚至接过布包在鼻头闻了一下。“这可是小娘子的衣物,怎地如此香美。”
嬉笑着放下布包,却感到脑子一阵发木,皱着眉甩甩头,仍没任何好转。
茫然抬头看向角落的云南笙,此时她哪还有什么慌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那,玩味的盯着首领。
“这是……什么?”
断断续续问出疑惑,却没有得到解答,麻木感已从大脑顺着脊背蔓延至半身。
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身体已经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倒在车厢中。
车外的几个小弟正要动手,听到车内发出那一声后,再无响动。
几人立时察觉不对,喊着首领纷纷往马车靠来,就在他们分神查看马车时,刚刚摔倒那人猛的窜起。一把夺过钢刀,刷刷刷几下就把其余马匪砍翻在地。
战斗中,男人遮面的纱帽掉落在地。
听到外面的动静,云南笙也从车中掀起门帘,一个身体被她踢下马车,再一次摔在地上。
“这还有一个。”
看着平静的云南笙,刚摔倒那男人心中也是惊诧。
见他没有动作,云南笙也抬头看向那人,两人目光相对,都看出彼此的不凡。云南笙眼中微光闪动,顾盼生姿,天生媚态。
而男人的眼眸却如一汪深潭,只能看到无尽的暗影,似还有凶狠的猛兽游动其间。
“少主!”
一群短打护卫快步跑来,在男人身后跪倒一片。
“我等护卫不当,请少主责罚。”
此时再抬眼看去,商队前方正在恢复秩序,男人摆摆手,手下相继起身,其中一人接过长刀,拍在那蒙面首领后颈,而后几人便将他捆绑拖走。
男人整了整衣衫,又将头上的网巾扶正,带好纱帽,才缓缓走到车前。抬手要将云南笙的头巾掀起,云南笙仰身躲开,却不如他身手敏捷,已被抓住一角。
他有些玩味的勾起嘴角,从掀起的面纱中打量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调侃的问她:“你见了我的脸。”
面纱被抓住一角,再动作可能会被整个拽掉,云南笙只好盯着他看,这人此时带起纱帽看不清脸,只觉得一股猎杀气息从他身周卷起。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往云南笙袭来,让她后背寒毛竖起。
照他的意思,似乎他的身份很敏感。
不过看都看了,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
可看着地上还没被尘土掩盖的鲜血,以及刚刚他杀伐果断的样子,云南笙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探手从身旁摸出布包,可她刚一动作,那男人就松开面纱,抽身后退。
云南笙也没有继续,只是冷眼看着他,“算你还有些脑子。”
“另外,我是许郡王即将过门的儿媳,你最好放聪明点。”
许郡王的儿媳?
男人微微抬头,呵呵,最近家里似乎就他一个要结亲的。
“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许郡王这次是和云家联姻,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
“你若在这动手,几百商队人可都是见证者,难到你能将他们都杀了不成。”
说到最后,语气中已有训斥的意味。
语气虽厉,但云南笙心中却把接她回来的姨娘,咒骂了几十遍,你一个掌管云家钱财的内主,每日成千上万两白银过手,居然只舍得让我搭商队的车架回城。
此时再看那男人的姿态,云南笙知道他绝不会惹自己这个大麻烦,府城这片区域都是许郡王的封地,虽说许家清廉,财力稍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论权利许家就是这里的皇帝。
男人仰头,又转回看向捏着布包,紧张盯着自己的云南笙。他今天本是秘密回城,却不知被谁探听到了消息,买通马匪劫杀于他。虽被这女子看到相貌,不过她也不知自己是谁。
这女子此时生死皆在男人一念之间,却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而且看那大汉进马车的时间,似乎她手上还有杀手锏。
最重要的,她还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
抬手压了下纱帽,男子转身离开。随从也给他牵来新马,一群人脱离商队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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