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暴

第二天早上，南岑是被对门的吵闹声吵醒的，外面大清早就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哭声断断续续极其幽怨，南岑穿好了衣服爬起来到门口查看，看到了一个只穿一件单衣的女人跌坐在地上痛哭，这女人还颇有姿色，肤白貌美，与村里的农妇截然不同。

不远处又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妇女，她们正围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聊着。

南岑听了一耳朵，原来这个女人是对面的赵屠夫从金乌城带回来的媳妇，带回来已经有两个月了，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

隐隐约约只听说她是从某家青楼被娶不到老婆的赵屠夫买回来的，刚开始的一个月还好，后来赵屠夫的新鲜劲过了之后，就开始酒后打人，也就是家暴。

不过古代可没有家暴这个概念，他们很多人都觉得男人打自己的女人是正常的，只要不把人打死，基本上都不算事。

左邻右舍经常听见她半夜被打的哭嚎声，早上出来买菜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鼻青脸肿的，前段时间赵屠夫没钱喝酒了消停了一段时间，今天又开始了。

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刺骨的冷，南岑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依旧冻得直打哆嗦，没一会的功夫果然开始下雪了。

那个女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单衣，她哭得再也哭不出声了，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房门口，拍着大门哀求着想要进去：“赵郎，赵郎…夫君，夫君我知道错了，我昨晚不应该说你昨晚喝多了酒，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家吧，外面好冷啊……”

但是院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任凭她怎么哭喊，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旁边的大婶们接着讨论，说这赵屠夫天亮了才喝完花酒回来，现在肯定还醉着呢，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给她开门。

左邻右舍就这么围在她的不远处看，南岑看到她的嘴巴都一点点被冻得发紫了，天上继续飘着鹅毛大雪，再这么下去，极有可能冻出人命。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南岑脱下了自己披着的狐毛披风，冲一旁的则语招了招手，把披风递到了她的手上：“你把这个给那位姑娘，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着，我们自己不能见识不救。”

则语本来对这一切都快麻木了，在搬到桃花村的这半年里，她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不能见死不救。

“娘亲你真好，我觉得你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又会变戏法，又心肠好。”则语一脸崇拜的看着南岑说，则言也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南岑，他似乎也学到了什么东西。

南岑没有把小孩子的感慨放在心上，刮了刮则语的小鼻子：“贫嘴，快去吧。”

则语拿着南岑的披风，跑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把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奶声奶气的说：“赵小娘子，这是我家娘亲给你的披风。”

赵小娘子长得颇有姿色，即使是被打的伤痕累累，也依旧掩盖不了她的风姿，身体被温暖的披风包裹，她长期麻木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丝光亮。

她扯紧了披风问：“你家娘亲是……”

则语往站在对门的南岑指了指：“那个就是我的娘亲，我娘亲怕你冻坏了，特意让我给你送来的。”

赵小娘子隔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南岑，她明明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个，眼睛却亮的惊人，让人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谢谢，谢谢，替我谢谢你家娘亲，也谢谢你。”赵小娘子的声音都哽咽了，这种大雪天的披风实在是救了她的命。

则语点了点头，又在一群围观群众的目光中哒哒哒的跑回到了南岑身边。

南岑揉了揉她的头，小声鼓励：“干得漂亮，外面天冷，我们也回去吧。”

在南岑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中关上院子后，外面人群的讨论还在继续。

昨晚那个目睹了南岑从后门送走魁五的赵大婶，也是赵屠夫哥哥的老婆，朝着南岑离去的方向又唾弃了一声：“我呸，真没见过这么爱多管闲事的女人，别人教训自己家的媳妇她也管，还真把自己当菩萨了。”

她的声音尖锐，刚刚关上院子门的南岑他们能听得一清二楚，则言有些生气的想要出去维护南岑什么，被南岑拦住了：“随这些人说什么吧，我们不用活在别人的评论里。”

则言这才作罢，到底还是意难平的说了句：“乡村野妇，不与她们计较也罢。”

后来南岑又让则语给赵小娘子送了一趟暖手用的小火炉，不仅可以暖手，还可以暖暖身体，直到快到午时饭点的时间，赵家的门才打开，赵屠夫骂骂咧咧的出来叫赵小娘子回去做饭了。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并且越下越大，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屋子里都已经冷得冻脚了，南岑又冒着大雪到桃花镇上买回了许多碳。

用了许多个火炉，把秦墨楚的房间烧得暖暖和和的，看秦墨楚的脸色日渐红润，她的心里才踏实不少。

平时秦墨楚不需要南岑照顾，徐嬷嬷自从不刺绣之后，就全心全意的照顾秦墨楚，南岑也就很少到秦墨楚的房间里来。

秦墨楚被徐嬷嬷打理得十分干净，南岑在他房间里升完火炉后，趁屋里没有别人，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床前，看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他。

他依旧如她第一眼看到的那般帅，俊美如谪仙的面庞，直长的睫毛安静的催着，只是这么闭着眼睛恬静的躺着，身上就仿佛散发着不凡的气度。

南岑啧着嘴摇了摇头：“老天真的是偏爱你啊，竟然给你一副这么好看的皮囊，我要是你长得十分之一的好看，我洗澡都不关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岑的错觉，她感觉秦墨楚似乎能听到她说话，他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正好这时则语从外面进来听到了南岑说的话，她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她家的这个新娘亲可真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