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城城郊,一座新坟前,跪着一位少女。
少女一袭红衣,如血染一般,格外显眼。
红色纱衣之下,少女白皙的肌肤上布满鞭痕,有的已结痂,有的还在冒着鲜血。
正午的阳光将地上的砂砾烤的滚烫,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布满了绵绵细汗。
纤细的双腿即便隔着纱衣,都能感受到地上的火烤,少女有些支撑不住,但无奈惩罚的时间未到,她只能继续跪着,任由顶空上的烈日将她照的发晕。
一个腿软,少女差点倒在地上,背后紧接着又是一皮鞭。
啪——
染过盐水的鞭子在少女血痕交错的后背上,又增一条血痕。
少女吃痛的咬着牙关,不吭一声。
还有两个时辰,她不能倒,她一定要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她跪在这座坟前已有五天。
而五天前,她还是一位超级学霸兼医学界最具潜力的新秀,年仅二十二岁,已获得哥廷根大学麻醉学和细菌学两项学术学位,并跟随教授参与一项微生物研究。
当日他们研究团队正在学术研讨会上发布一项最新研究的细菌接种方式时,会场突然停电,作为团队解说的她当时正站在台上,全场无电的情况下,她竟突然被手中的话筒电了一下,她本能性想放开话筒时,一股强大的电流却迅速从话筒中导入到她体内。
下一秒,她被电流击中。
眼前骤然一阵晕眩,浑身毛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竖了起来,她浑身抖动着骂了句,“我去——”
再次醒来时,她却已经一身红衣,跪在这陌生的坟墓前,身后的武夫早已将她鞭笞的体无完肤。
“老子还为真死了!”提鞭的武夫凶神恶煞,紧接着又是一鞭,“他娘的,再敢装死试试!”
是的,她穿越了,穿越到一个未知朝代,成了一名叫‘云苏’的女人。
凭借原主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她了解到这是一片名为东泽大陆的地方,而自己目前所处的,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帝国,大玥王朝。
她本为大将军之女,被赐婚当朝王爷南宫旻,可熟料南宫旻却早已心有他属,与她成婚两年,却从未圆房,更别提绵延子嗣。
好不容易,南宫旻说动当朝皇帝,将其心上人,林伯侯的长女林韵儿接入府中,给以平妻身份,却被原宿主百般阻挠。
更在他和林韵儿成婚当天,原主一巴掌将林韵儿扇到湖中,挂了。
林伯侯当场晕厥,十岁即被封为秦王的南宫旻瞬间暴怒,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暴打云苏,更在林韵儿被葬入墓地后,命她日夜在其坟前,为她磕头诵经。
可笑的是,她还穿着一身火红的喜衣,那是南宫旻为她挑的衣服,为的是让她在他和林韵儿大婚时增添喜庆。
好不容易熬到饭时,云苏松了口气,总算能回去吃点东西了。
不料身后却是平地一声吼——
“云苏!”
她原本因为总算熬到饭时而稍有放松的脸瞬间凝固。
是南宫旻!
他又要来折磨她了。
果不其然,南宫旻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护卫、随从,以及,一位俊俏的妙龄少女。
一掌掀开正欲行礼的武夫,他跨步上前抓起云苏的头发。
“你这个刁妇,竟还写过信恐吓韵儿,谁给你的胆!”话毕,他将信纸摔在她脸上。
云苏扫了一眼,这信件确实是原主写的。
还是在他们大婚前一夜,将此信涵命人交给林韵儿的。
信内全是原主云苏对林韵儿的威胁之词,字里行间皆透露着原主霸道狠绝之风。
最后还扬言,倘若她明日胆敢嫁进王府,她必毁其容,并让她死的难看。
云苏跪在林韵儿的坟前,头发被南宫旻抓在手中,扯得头皮生生发疼,加上浑身的血迹,显得狼狈不堪。
身为秦王府正妃,却无一人为她求情,可笑。
甚至连站在南宫旻身后的那些随从,也是满眼憎恨的瞅着她,如同每日鞭打她的武夫,他们似乎都对她深恶痛绝。
这时,跟在南宫旻身后的那位妙龄少女发出嘤嘤的低泣声。
南宫旻虽有不耐,但还是柔声问了句,“又怎么了?”
少女一身淡黄色裙纱,娇俏玲珑,眉宇间和云苏记忆里的林韵儿竟有几分相像。
只见她摇了摇头,我见犹怜,“无事,只是想到姐姐好生可怜,对王爷情深似海,为了能与王爷长相守,顶着母家的压力,即便做平妻也愿意,王妃平日的刁难也就算了,没想到临近姐姐大婚之日竟还曾收到如此的恐吓言语,真不知姐姐当日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上了王爷这花轿,却不想最后,依旧是红颜薄命,魂断王府!”
红颜薄命,魂断王府……
南宫旻听到这八个字后,内心如招雷劈,大手直接扼住云苏的脖子,“为何你有如此蛇蝎心肠!”
被他掐的无法呼吸,云苏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因干渴而破裂的唇,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话。
“王爷,妾身罪该万死,求王爷赐死!”
此话一出,在场的都有所震惊,云府大小姐云苏是什么人!
推卸责任,胆小惧死,却仗着将军府这些年的战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现在居然一心求死?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吗?”虎口收紧,他若愿意,随时能了结了她!
她没做挣扎,缓缓闭上眼,感觉生命在流逝。
如果之前的死亡能让她来到这里,那或许只有断气后,才能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吧!
“王爷切不可,”南宫旻身后的护卫魏寅立马单膝下跪,“王妃乃将门之后,云将军此刻还在南疆撕敌,王爷还请三思!”
南宫旻自是明白魏寅话中的意思,现在还不是解决云苏这颗眼中钉的时候。
那,便留着慢慢折磨吧!
他松开差点掐死她的大手,“想死?没那么容易,好好在这给韵儿磕头认罪,真那么想死,滚回你将军府去死!”
说完,他大手猛力一甩,云苏立马跟小鸡似的,整个人惯性向前扑倒,额头正好撞上林韵儿坟前的香炉上。
额头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脑子里一阵晕眩,本就虚弱失血的身子更是一下子撑不起来。
“王爷,那香炉……是太上皇所赐……”
呵,她这个秦王妃被摔得站不起身,他们眼里却只有香炉。
待云苏稍稍恢复,撑起身子时,天色已晚,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南宫旻一行人也早已回府邸,就连那每日负责鞭打她的武夫也不见了踪影。
脸颊上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她摸了一把,竟全是血,额头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没人在乎她的生死,一条人命,敢不上一个太上皇御赐的香炉。
云苏不禁望向那香炉,记忆里,那是西域特供宝贝,据说价值连城。
太上皇当年赐给南宫旻,却被林韵儿看中,由于是御赐,他没转送给她,却不想在林韵儿去世后,他竟送给了她,只可惜再名贵,如今也只能用来供人敬香。
现在还被云苏的血染红了大半。
可就在这时,神奇的事发生了,她的血迹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嵌入鎏金的炉身!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双眼。
再次睁开时,刚刚还是一大片血渍的鎏金香炉此刻却黄金澄亮,不旦没见一丝血渍,甚至比她之前看到的还要崭新!
“我的妈,见鬼了吧!”云苏心里莫名一慌,又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墓碑,“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可当她正要爬起来,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香炉竟开始动了!
我滴个娘啊!
也不管身上哪里有伤,出于本能反应,她迅速爬了起来,逃也似的飞奔!
可那香炉就跟鬼上身似的,朝她狂追而来。
“我滴娘啊!”
云苏使出吃奶的劲,骂骂咧咧的狂奔,而那香炉竟像长了眼睛似的,在后面狂追不舍。
实在跑不动了,云苏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刚要回头看香炉追来没,就见那它已经悬在不到她一尺的距离,还十分得意的在那摇晃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吓得云苏瞪圆了眼,香炉却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撞击而来!
“妈呀,这次死定了!”
可就在她以为又会来一次‘人炉相撞’时,那香炉竟是直冲冲的朝着她额头的伤口处,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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