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皮笑肉不笑

已至酉时五刻，天边的红霞氤氲出别样的绚烂，给蓝天增添了光彩，可以说是点睛之笔了，天色微暗，鸟兽归巢，仿佛一切都在静待夜幕降临。

酉时六刻，谢辞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依旧是那样镇定自若，仿若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冥冥中，自有定数。

“老爷”下人们纷纷行礼。

“嗯，都下去吧”谢辞禀退了所有的下人，走进仪元殿，看到小然准备禀报，连忙把食指竖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然秒懂，立马噤声，为他们关上门后悄悄的出去了。

顿时，房内只剩孤男寡女，一对刚成婚不久的新婚夫妇……

谢辞刚回到府中时，第一时间就赶往了沈棠的住处——仪元殿。结果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谢辞感到稀奇，难得见到自家夫人如此认真。

沈棠自淑妃走后就一直在撑着手发呆，虽然眼睛一直在直视前方，但是心中在想事情，之后又来回徘徊，踱步，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人在太投入的时候，是注意不到旁事的，以至于她并没有看见谢辞回来了。

谢辞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棠转来转去，预算着沈棠何时才能发现自己，他本以为不多时沈棠一定能发现自己，然后小心翼翼的过来对着自己说话，像个小兔子一般躲他也好，说好话也好，就算是假的，也甘之如饴，他就是想听她说话。

结果半刻都过去了，沈棠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谢辞有点愠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可能是沈棠转来转去突然让他感到有点烦躁，他疾走过去拉住沈棠，两人对眼之时，皆是一愣，沈棠愣的是谢辞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不会得罪了他吧，谢辞愣的是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莽撞，这么控制不住情绪了……

两人各怀心思，终于，还是沈棠打破了平静:“相公，你坐，哈哈，相公今日如此操劳，辛苦了”这也是慌的一批了，尴尬的不行，说完沈棠才想起来，不对啊，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慌什么啊。

沈棠脸色有些红润，有些……可口，谢辞猛然被自己惊到了，自己什么时候春心萌动了？也没来得及多想，沈棠就有了下一步举动。

只见沈棠突然正经起来，邹着眉头直视着谢辞的眼睛，这倒叫谢辞惊了一下，同时又有一点好奇，谢辞也正视这沈棠，就像很多新婚夫妻那般眉目传情，不对，只是对视着而已，其实是一场心理战，就好像幼稚的游戏一般，不能脸红不能把视线转向别处，谁先动谁就输了一样。

“相公，今日宫里的娘娘们都来探望我”沈棠怯怯的说道。

谢辞却误会了什么，瞬间变了脸色，就如同他还是别人口中的那个阎王，罗刹，眼中看不到温度，寒冷至极，气温骤降至冰点，这让沈棠胆寒，忍不住微微发抖。

“我警告你，不要自作聪明，不要惹事生非”谢辞满脸阴霾，声音有些冷。

沈棠突然心抽痛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是怎么了，听到谢辞的话和他的表情心情骤然一落千丈，跌到谷底，心中的柔软猛然抽了一下，让她感到有些寒。

她现在只知道，她不想再持续这种状态，她要打破阴霾，重获光明。

她站起身给谢辞倒茶，茶凉了，她就重新沏了一壶，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是值得。期间谢辞便是冷眼旁观，后来直接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这让沈棠心中苦涩，茶太苦了……

一杯热茶被端到了桌上，带着茶叶独有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却也没让谢辞的脾气消下去半分。

“那个，哈，相公，我自是没有理会她们，我自知她们这次来必是带着目的来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也不喜欢跟她们一起说场面话，累死了，我虽然蠢，但也不至于把你卖了啊，是吧？”不是？就，信任呢？她以为这么些天，她们是至少朋友了来着，想到这里，禁不住润湿了眼睛，她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止住了想哭的冲动，不过心里的落差感还是好大，让她半天没有恢复平静。

“相公，请用茶”沈棠想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遂倒了杯热茶准备端给谢辞，态度要好，话要说少，说多错多……

沈棠把茶端起来，端端正正，但是谁曾想来了个平底摔，嗯，命运就是这么无常，说不定就在那天拌你一脚，生活的无奈，尤其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穿越人士刚刚安定下来不久想好好生活的时候，就要给她开玩笑。

来不及了，人是摔在了地上，好在她用手撑了一下，这才不至于脸着地，不过旁边这位可就不大好了，他的脸色刚刚缓和一点就又满脸阴霾，这简直就像刚看到乌云褪去就又突然给你下了一场阴雨一样，沈棠感觉不妙了。

“相公，你，你你没事吧”沈棠有点心虚，好吧是有点害怕。

“沈——棠！”谢辞皮笑肉不笑的一字一顿道，刚刚平息怒气就给我泼茶水？能耐了啊，谢辞有点恼怒，又有些烦躁，他自己都不明自己的这种情绪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现在很烦躁，他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谢辞想不通，准备回去再想，就“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居，并不远，他换下湿衣物，就把湿衣物丢给了沈棠，他让沈棠去清洗，沈棠看到他那个不容置疑的样子，吓怕了，就愣愣的把衣物接过来说:“你放心吧，我肯定帮你……”，一语未完，人便没了踪影，沈棠也就揉了揉鼻子，自顾自苦兮兮的洗衣服去了。

外面的小河不安全，还有一点就是她也出不去，就只好呆在院子里里洗了，拿了木桶，兑成温水，然后用皂角和捣衣杵清洁和捶打，虽然衣服很干净，毕竟如果出宫的话一天起码要换一套，但是谢辞要是暗处派了人监视她呢，为了证明自己有在好好洗，没有应付，她是认认真真的在搓的，手都搓红了，虽然很正常，但是现代基本上没怎么手洗过衣服，认栽了。

“臭谢辞，天天阴晴不定，都不知道哪得罪他了，总是生气，我真搞不懂你，我以为我们有感情了，结果，也只是我以为吗？我对自己的感知产生了怀疑，谢辞你个”

笨蛋，我怎么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呢？就算是朋友，也不会……”沈棠喃喃自语，顿了顿，继而说道:“谢辞你个大傻瓜，你……”

月光依旧皎洁，就是不知月下之人是否还是不明，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