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猪油的香味太独特

但就这样，这个打米厂也很宝贵的，整个公社也就落石大队和新塘大队那边有，附近大队的人都来这边打米磨面，不过来这里要花钱，一百斤粮食就要两分钱，很多人家舍不得这点钱，还是自己在家用石磨完成的。

韩惠家这才搬家，没空自己去磨面，当然更愿意花钱省事。

来到打米厂就有两个工人守在那里，这是公社派下来的，这工人岗位领的是工资和国家福利补贴，白天在这里上班，下午到点了就要关门回家。

韩惠只打算磨五十斤玉米面，她一个人搬不动，最后说是自己去磨面，还是刘君山亲自去的，她在旁边跟着走，路上村里人见了还笑话，小两口回来就离不开了。

韩惠自恃脸皮厚，别人笑话也跟着笑盈盈的说笑，她大方起来，别人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磨好玉米面回来，两人把院子那些杂草野草收拾好，韩惠就开始准备晚饭，刘君山去五叔刘建民那借来档遮子，将里面那间屋隔层了两间。

小妞和大壮对这个好奇极了，绕着档遮子打转。

韩惠也进来看了一圈，刘君山抬头道：“今晚先就这样睡，明天去供销社买点布回来，我去弄点棉花做新被子。”

“好。”

条件只能这样，韩惠也不扭捏，只是棉花和新被子这年头估计有点难，不是说有就有的。

原主记忆里，一床新被子得攒上两三年的棉花才能成。

想到这里，韩惠便问：“砖定下了吗？准备什么时候挖地基？”

“定下了，这边要用的时候拿条子直接去拉，地基明天没空，我回来的时候问过五婶了，她说明天去帮我们找人看，尽量选就这两天的时间。”

刘君山从兜里拿出一张打了证明的条子放到桌上，这是大队的建房证明。

两口子有商有量的把事儿说完，韩惠又去做饭。

晚上韩惠调的玉米糊糊，她一开始准备做野菜团子，但站在灶台前又嫌那样麻烦，干脆调成玉米糊糊，在里面加了野菜，还加了油。

油是王燕兰拿过来的，猪油挖出来装在以前装过雪花膏的盒子里，拿纸包起来放在布兜里一起的，雪花膏盒子当然没装满，只有小小的一块，韩惠全部放进今晚的玉米糊糊里了。

玉米糊糊装成两盆，少的那盆韩惠偷偷加了红糖进去，吃起来甜甜的，玉米面磨了两遍比一般的细腻很多，这样就呲啦嗓子了，这盆给两个孩子吃。

大的那盆是她和刘君山的，韩惠加了盐，还撒了点辣椒进去。

两盆玉米糊糊端上桌，两个孩子不出意外又惊呆了，平时除了偷偷开小灶的时候，正常吃饭他们都只有吃清汤粥的份儿，哪能有这么‘干’的玉米糊糊给吃。

更别提里面还加了糖，甜甜的，两个孩子一人吃了两大碗。

刘君山对吃的不挑，但显然对韩惠在里面加盐加辣很满意，呼啦啦的就一大盆下肚，吃了才反应过来：“家里有油？”

猪油的香味太独特，一尝就品出来了。

韩惠道：“是大嫂拿过来的油，偷偷拿来的，你可别拿出去到处说，让你娘知道了大嫂那不好交代。”

刘君山若有所思，看两个孩子吃得香，便道：“明天我先去肉联厂看看，买点肉。”

一听说能买肉，韩惠和大壮小妞眼睛都亮了，韩惠立刻道：“这个可以，尽量多买点，肥的熬油。”

刘君山看的好笑，点了点头：“好。”

“我等会儿给你拿票。”

韩惠好歹还记得，家里的票和钱都在她手里。

饭后，刘君山去挑水回来一家子烧了水洗澡，睡觉的时候档遮子还是没展开的——

谁让家里就一床破棉被呢！

两个孩子睡在中间，被子也是搭在他们身上，刘君山身上就搭了件衣服，韩惠这边倒是能盖上。

也就是现在天热，晚上盖肚子一下就够了，若是换了冬天，这样睡一晚上一准儿感冒不可。

翌日，韩惠自觉醒了个大早，然而去厨房却发现刘君山已经在分肉了。

男人高大的身姿非常挺拔，深邃的眉宇间满是认真严肃，老旧的背心穿在他身上，隐隐透露出劲瘦结实的腰腹和肌肉，麦色的皮肤上汗淋淋的，韩惠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视线。

“你怎么这么早就把肉买回来了？”

韩惠非常惊讶。

‘砰！’

借来的砍刀很好用，刘君山三两下把排骨剁成块儿，转身道：“咱家要买的多只能早点去，我买了十斤肉，两斤排骨，那边送了两根大骨。”

韩惠：“哇！大骨这可是好东西。”

刘君山好笑：“肉都没有，顺便搭头送的，怎么是好东西？”

“熬汤喝呀，可惜大骨不能腌，咱们只有今天就把它给炖了，家里有几个土豆，是秀芬婶子拿过来的，正好切块一起炖。”

刘君山点头：“好，听你的。”

“今天炖骨头，晚上再烧一顿排骨，肉把肥的切出来熬油，油渣留着包饺子吃，剩下的肉就抹盐挂起来过两天挖地基用，这天气也不经放，得尽量快点吃。”

韩惠心里的小算盘飞快的就把这堆肉的作用分好了。

刘君山耐心的听着，明明是非常琐碎的家事，但看她一张嘴叭啦叭啦的，却分外有意思，等她说完才继续点头：“听你的。”

“呃……”

韩惠后知后觉，“你呢？你怎么想？”

“听你的。”

刘君山再次重复。

韩惠：“……好叭！”

刘君山天不亮就去买了这么多肉回来，于是早饭里就有油水了，等两个孩子吃过，韩惠和刘君山便找村里借牛车赶去镇上。

这次去除了买日常用的家什，主要是换一点二合面和米回来，虽然家里有粮食，可一家子都是南方胃，一点米不吃是不行的，总得换点回来撑着，等着秋收粮食上来了，再分稻谷去打米。

镇上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低矮的平房和石板扑成高低不平的街道路面，路边的墙上写着‘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前面的牌子上还写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等字样，灰尘扑在上面，隐约能看出来，十分有年代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