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人

吃完了苹果又睡了一会儿，叶蓁蓁觉得头没有起初那么疼了。好在，这个月，没有轮到二房做饭。她刚刚那么一闹，周氏和叶莲花也没再来使唤她干活。

叶蓁蓁终于有时间好好理顺一下自己的记忆。

这个村子里并不是人人都像她们家这么穷，除了他们家，还有几家特别穷的。原先二房也没有这么落魄，叶老二原本走货还赚了一些钱，大多落到周氏手里。

叶老二身死的消息传来时，又正好赶上原主她娘难产，拼了命才把二妮生下来，丢下这三个孩子，去了。

这三个孩子就成了整个叶家里，人人都能欺负的小可怜。叶莲花就经常使唤原主，原主就拒绝了这么一次，叶莲花就推了她。就连二妮这么大点的孩子，做不好事，也要挨打。

大伯叶康和妻子白氏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叶康如今在岳父铺子里帮着做生意，是这几个兄弟中过的最好的。

现在是不是农忙，叶老爷子、三叔和小叔都去镇上帮工去了。

按道理，这个家里也不该这么穷啊，那钱都跑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破门板后弹出一个小脑袋来，对她说道：“姐，吃饭了。”

这个月轮到三房做饭，刚刚动静那么大，三房的孙氏还能不吭不响的，也真是沉得住气。

叶蓁蓁和二妮是最后坐到饭桌上的，周氏冷着个脸，不发一言。叶蓁蓁才懒得理她，只是打量着桌上的饭菜。

还是贴饼子和粥，桌子上有两盘素菜。一盘普通的素菜，另一盘，就是干巴巴没有油水的野菜。

仔细一看，饼子也有大有小。大的更接近现代的饼子，小的那些就是和野菜混到一起的。

叶蓁蓁知道，那小的饼子，就是专门给二房备的。周氏觉得二房只吃饭，不干活，若不是老爷子拦着，她早就把他们轰出去了。如今，给口吃的，是自己仁慈。

一顿饭，叶蓁蓁还是强忍着吃完了。

盛夏午后，太阳正毒，这家里就来了客人。

今日叶俊文休沐，所以白氏带他过来请安，顺便送来这个月的钱。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又不是给自己送钱。叶蓁蓁被热的不行，拿着一把破旧的扇子，给二妮和自己扇着凉风。

大郎唤道：“大妮儿，大伯母来了，我们得出去了。”

“这就来了。”叶蓁蓁极不情愿的坐了起来，打着哈欠道。

出了门，只见庭院里站着一个端庄的夫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文静俊秀的男子。想来就是大伯母和大堂哥了，叶蓁蓁对这两个没什么好感。因为，原本该去当兵的是大伯才对。

“伯母，二哥哥。”

听了这话，白氏淡淡的点了点头。她身后的叶俊文手上提着几包点心，他拿出一包，递给叶蓁蓁，说道：“大妹妹，这是镇上的点心，你拿回去吃吧。”

叶蓁蓁看着叶俊文手上的点心还多，看来是哪房都有的，就接过了，说了句：“谢谢二哥哥。”

三房的孙氏和叶桂花，并没有出来。亲戚来了，她们倒也坐的住。现在看到白氏带了东西，才慢吞吞的出来。

叶蓁蓁实在怕晒，告罪了一声，就回屋去了，白氏也带着叶俊文去了周氏屋里。

“快吃！”刚一回屋，大郎就冲叶蓁蓁和二妮喊到。

“怎么了，不是刚吃过午饭吗？”叶蓁蓁有些奇怪大郎的反常举动。

二妮早已拆开了，拿了一块儿递给叶蓁蓁，嘴里也吃着一块，含糊不清的说：“姐姐快吃，一会儿小姑肯定会过来抢。”

不是每一房都有？叶莲花还要来抢，她敢抢孙氏的吗？叶蓁蓁不禁有些恼怒，拿起一块大口吃着，

嗯，好吃，镇上的点心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点心，但也是什么精致了。一旁的大郎却只是看着她们吃，叶蓁蓁便拿起一块儿，硬塞到大郎嘴里。

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吃完了一包点心，叶蓁蓁还有些意犹未尽。哪知，这小小的破屋子，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叶莲花，她还真来了，脸皮可真够厚的。叶莲花先是扫视了一下这间破屋子，目光在吃剩的点心渣子上停留了一会儿。

“吃吧，也就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觉得好。”

看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之前来抢点心的人不是她一样。

“等着吧，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说完这话，叶莲花把二房的三个孩子每人都瞪了一样，特别是叶蓁蓁。随即，她满意的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叶蓁蓁起了疑：“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郎却十分无所谓，说道：“叶莲花，这话每天都要对我们说几遍。好像我们住在这儿，过得是什么好日子一样。”

“以往，她都是同我们吵架的时候说。可是今天，怎么还专程跑过来说，像是在炫耀什么一样……”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这个家里，叶莲花和周氏哪个不是横驱直入？正想着，大郎已经把门打开了。

门口的叶俊文擦着额头上的细汗，说道：“大哥，我娘给我些钱，让我去买个西瓜。”叶蓁蓁听了，不禁觉得好像。白氏和周氏不住在一处，但是给的钱也多。他们来了，这么热的天，还要白氏自己掏钱买瓜。

大郎也明白了叶俊文的来意，说道：“那我陪你去瓜田挑挑。”

哪知叶俊文非但没有出门的意思，反而进了这屋子，一屁股坐在炕上。二妮见他实在热的慌，天真的拿着扇子给他扇风。

“三妹妹不必忙了，”叶俊文从二妮手中接过蒲扇，自己摇着，“我过来，是有件事想告知你们。”

“我方才在奶奶房里，听到她问我娘，哪个大户人家想买丫鬟小子，或者杂役的，让我娘打听着，说是打听出来了，就来告诉她一声。”

听了这话，又联想到刚才叶莲花的举动，叶蓁蓁这才明白了。周氏真的要卖他们，还想把他们一起卖了！

“还说，最好是死契的那种，”叶俊文吞吞吐吐的说，“我原以为，奶奶是帮着别家问的。可刚刚在院子里，小姑说，你们上午吵了一架……”

“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可能是要卖了你们……”

“俊文，你在二房里跟他们说什么。”院子里突然传来叶莲花的声音。

要是让叶莲花知道自己到这儿来告密，就不好了。一下惊的叶俊文，弹了起来，结结巴巴说道：“小姑，我喊大哥去陪我买西瓜。”

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郎麻木的站了起来，说了句：“走吧。”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了，假如真的要卖了妹妹，他该怎么办。

天真的二妮，还不知道叶俊文所说何意，背起背篓，对叶蓁蓁说：“姐，我们去挖野菜吧。”

出去也好，可以商量一下对策。一路上，叶蓁蓁心乱如麻，她有系统，跑哪里都饿不死，可是大郎和二妮怎么办？

突然，燥热的七月，乡村的街道上，传来一个清澈干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