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立马闭嘴,在不敢火上浇油,只不过心里暗暗嘀咕:自小就跟着主子,他的性格孤僻到连亲哥哥掉入湖里,都能视而不见。
但对那位,却是有求必应,虽然也没求过什么。可这一次,竟然让主子来边关替他找那劳神子的庶妹,关键是身份,姓名,住址一问三不知,这怎么找?简直是大海捞针啊!
奥,对了,那人倒是告诉主子,他庶妹好像是元庆三十六年左右生辰(这一任的皇帝年号是元庆),现在差不多十四五岁的年纪。
想到此处,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襄阳管辖下的县镇就有八个,那么县镇包罗的村更是不知有多少?反正他知道造册的人数是三十万,还有那些躲在山沟沟里没有登名造册的又有多少?
这些若是统统都要翻查一遍的话...。。
吁...。。默默的在心里给主子点个蜡,加油吧!
“墨首还没有消息吗?”
男人的突然发问,没有让深陷思绪中的随从出现茫然的想象,他恭恭敬敬的答道:“回主子,还没。”
男人听闻烦躁之意忽生,冷冷的说道:“告诉墨首,最迟后日,我要见到结果。”
随从心中一惊,却不敢替墨首争取,小心回道:“是。”
夜深人静,风渐渐的压低,带来了薄薄的一层雾气,轻笼在草尖之上,如缥缈的云黛,目之所及竟是连两丈的距离都要看不清。
男人霎时觉得寡淡无味,一转身,裹着冰冷的寒气跃下了山头,消失在苍茫的黑际。
陆青璃拿着墨都没干的身份文牒,装作谨小慎微的连连小声道谢,惹得衙差甚是不耐,挥手赶人。
实在是这深更半夜困乏的很,哪里还耐得住有人这样浪费时间。
陆青璃连忙退到一边,背身的瞬间,小心翼翼的紧张眨眼变得冷漠凌厉,隐匿在眸中的冷,随着鸦色的天幕逐渐加深。
目光定格在小小的纸张上,想着杜丽娘当日与陆德海所说的话,她的名字已经被报上了征兵册,所以现在只要拿着这张纸,随时都可以入伍。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将文蝶揣入怀中,深陷黑夜之中,直奔兵部设立在各个府州军监处。
这一夜,注定了大靖朝翻天覆地的命运转变开始...。
烈阳高悬,炙烤着蜿蜒山路上望不到头的队伍,每个人的额头都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浓重的馊汗味更是充斥在每个人的鼻尖。
异常烦躁的情绪,在隐隐的凝聚,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爆发。
终于有人耐不住这无休止的单一行军动作,扯着粗重的嗓子骂道:“他娘的,这要走到什么时候?说好的辰时就发饭,可这都巳时了,连他娘的一口水都没见到。”
出头的事情,一旦有人开了头,哪怕是相互不识,也势必有无数人响应。
“对啊,早上出发的时候可是说好的,辰时一刻就发饭,到现在我们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就是,还没有上战场呢,这就开始苛待我们了,要是这样谁还来当兵?”
“说的没错,这年头来当兵的,哪个不是把命挂在裤腰带上挣那一口吃的?”
“我们不走了,要求发饭...”
“对,对。。发饭...”
随着队伍中间这群人的吵嚷之后,明目张胆的便席地而坐,用实际行动表达他们的抗议。
如此一来,导致后面的队伍停下不前,前面的队伍踌躇着频频回头观看,要不要也附和一下。
事情就这样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朝着一个乱糟糟的场面发展。
军监处的赵参军打马从前面小跑过来,一张古铜色的国字脸,严肃的能滴下水来。就在这伙人的跟前勒住了马绳居高临下的大声吼道:“谁起的头?”
当兵之人,身上总有隐藏不住的煞气,尤其还是在一群新兵蛋子面前,不管你年龄几何,心中发憷那是一定的。
蹲在地上的汉子,仰着脖子对上赵参军厉色的双眼,刚刚还因为得到大家的附和而得意的心猛然一抖,眼神虚闪不敢在看,忙低下头。
赵参军见状,留着胡须的嘴角嘲讽的一扯,“怎么,敢做不敢认?那两股之间的卵蛋怕是没用了吧?”
军中之人说话一项粗鄙,甚至是不留情面。
七尺高的汉子,被羞辱的面色涨红,蹭的从地上站起来,梗着脖子回道:“参军大人说小人腿间的卵蛋无用,可小人敢第一个站出来替大家伙讨口饭吃,小人就觉得那点家伙事是个顶天立地的。”
“可参军大人呢,你们又是什么?难道作为大人说的话不应该一口唾沫一个钉?当着几千号人答应的事情,却迟迟不兑现,你们可有用?”
“对,说的对...”
汉子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一众人随即赞同的大声冲着赵参军喊着。
赵参军也是个老参军了,干的就是替军营送这些刚征来的新兵蛋子,什么样的兵痞子没见过,为了一口吃的,他还真的瞧不上。
也不见他生气,只冷笑的瞅着汉子:“小子,看在你马上要去送死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可你若是在敢煽风点火,耽误行军,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说罢,手中的马鞭一扬,炸耳的鞭花在空中爆响,惊得所有人心中瑟瑟,目露恐惧。
他一抖缰绳,马儿掉转方向,想要往前跑去。
也不知汉子是不是被他刺激了,竟然胆大包天的猛地上前,扯住了缰绳,瞪着发红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参军大人打算就这么走了?你也说了,我们这些人是要去送死的,可老子不想做个饿死鬼。”
赵参军这次是真的怒火中烧,也不说话,手中的鞭子带着狠劲直接甩向了汉子。
只因为鞭子太长,队伍又比较密集,眼看着鞭子是打向汉子的,可周围的人都怕被扫到,下意识的往后避。
隐在人群中瘦小的身影,简直是无妄之灾,险些被挤倒,烦躁的心情瞬间攒了丝丝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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