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鹿回到客栈,刚进门就察觉到有人,是熟悉的气息。
芈鹿放松心情,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怎么样,查到我舅舅的线索了吗?”一口喝干整杯茶,芈鹿才开口。
身量纤细的少年坐在窗沿上,脸庞隐在黑暗中,看的不甚清明,只声音清润,听着年岁不大,“已经找了几个地方,但均无线索。不过我已经派人跟着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
“行,抓紧时间,找到舅舅我们立刻离开浅京。”
她原以为阿卅这边找舅舅应该是挺容易的,可没想到芈丞相居然将人藏得这么深,害得她一点线索都没有。
少年挑眉,“你不回去看看?”
芈鹿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不想回。”
但显然,芈丞相不会如她所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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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夭涟醒来的时候,人就躺在地上,身上外衣被扒光,只剩下一件贴身的长衫长裤。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衣裳,晏夭涟不由眉头轻皱,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的笑。
还真是她的性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不仅是个小狐狸,还是个牙尖嘴利的。
不过……这样才有趣!
招来下人送上热水,晏夭涟洗了个澡才去到书房。
因为挨了一夜冻,他咳意便连绵了起来,池鹤将药递过去,还是没忍住说道,“大人,您不该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
这几年晏夭涟受了多少折磨,几乎是把药当饭吃,这两年才略微好一些,如今却又这么不看重自己的身体,实在是让他气恼。
可偏偏,大人又是个执拗的性子,怕是不会听他的话。
浅浅又咳了一声,晏夭涟端起药碗一口喝掉,咽下喉间苦涩,才说道,“无碍。”
随后又问,“人找到了吗?”
“尚未。”
“继续找,务必要在她寻到之前把人控制在我们手里。”
他交代的时候,面上一派平静并无过多情绪,可在提起‘她’时,眼底却闪现波澜,虽只是一瞬,却清晰可见。
但也只交代了这么一句,并未多言,随后便把注意力收回,专注做着自个儿的事情。
桌案上放着的全是公文,他这几日虽说告了假,可该往他这儿递的却一样未少。
“是,属下明白。”
池鹤收了药碗,退出书房。
直到脚步声渐远,晏夭涟才搁下手中毛笔,倾身拉开桌案边的一个小矮柜,从里面拿了个物什出来。
绿色绳结穿着个玉铃铛,小巧玲珑,碧绿晶莹。
晏夭涟把玩着玉铃铛,目光深邃狭长,犹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好一会儿,他才掩下那一片莫名的情愫。
唇边,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将他那本就如天人般的姿色衬的更加惊人、潋滟。
小狐狸,五年前让你逃了。
这次,绝对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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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芈鹿依旧一身男装,坐在客栈一楼的大厅里听着身旁的食客闲谈,正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光。
她懒懒抬眸,看起来人后,瞳仁深处微微震动了下。
真是阴魂不散。
芈鹿有些不爽,“这位兄台,你挡我光了。”
日光从外面照进来,恰好能落在芈鹿面前的桌子上。
外面虽是艳阳高照,可因为遮光物多,所以客栈内相对还是有些昏暗的。
更别说因为男人身量纤长,往她桌前一站,就相当于把她都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而芈鹿话刚说完,就见男人直接走到她对面坐下了。
“兄台,你是不是眼神不好,我这桌有人了,你要坐就去旁边。”芈鹿看着一副拽兮兮的样子,吊儿郎当,倒真像个肆意的小少年。
可晏夭涟知道,这丫头是属狐狸的。
他轻咳一声,低语温言到,“不介意拼个桌吧?”
“介意。”
芈鹿抬脚想走,却忽听男人说道,“不想见你舅舅了?”
“是你带走了我舅舅?”芈鹿立刻坐下,怒目瞪着他,显然又震惊又气恼,眸底深处还有一抹不信任,“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想知道?”晏夭涟轻笑了下,却没忍住又咳了下。
他脸色苍白,抬手抵在唇边,压抑住喉间泛起的那股痒意。
等整个人平静下来,他才抬眸看向芈鹿,低声说道,“跟我来。”
芈鹿压着心头怒火,直接起身跟着他离开,到了外面便一股脑上了马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舅舅应该没得罪你吧!”
就算得罪,也该是她的错,跟舅舅无关。
“坐稳了。”晏夭涟没回答她这个问题,等着马车缓慢动起来,他才微微往后靠着,虚虚又咳了声。
昨日着了凉,他的风寒便越发严重起来。
这把身子骨,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芈鹿听他咳嗽有些烦躁,她今儿原本打算去城中逛逛医馆,顺便在城里安顿下来,谁料又被他截胡。
这人好像能猜透她心思似的,不管做什么都一副笃定且不可一世的样子。
从来克制、冷静,看的芈鹿很想撕碎他的伪装。
晏夭涟侧目看向她,与芈鹿的视线相撞,而他眼底陡然浮出一抹幽绿的色泽,恰好就那么直直的印进了芈鹿心里。
芈鹿心口跳的剧烈,呼吸也下意识屏住了。
为什么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这个全新的认知让芈鹿感到慌张,一时间竟觉得无法面对晏夭涟。
晏夭涟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心微蹙了下,心底有了猜测,他敛了眸重新酝酿了下情绪,在抬眼时,眸色恢复正常,变回浅浅的褐色,“之前不是还装不认识我,现如今,记忆恢复了?”
芈鹿一噎,知道自己因为太过担心所表露的东西有些明显,但还是选择继续装傻充愣。
这事儿,即便挑明了她也绝对不会承认。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知你为何要劫持我舅舅,若是他得罪与你,那我便在这儿赔个不是,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他!”
晏夭涟视线凝着她,声音清润,可出口的话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这个……恐怕不行。”
芈鹿也恼了,“那你如何才能放了我舅舅?”
“我们做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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