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芈家的大夫人

不过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罢了，给点脸子就能上天了。

芈鹿呵笑一声，唇边勾出的弧度一发冷肆，“我最后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对我动手之前，最好还是去问问芈涪为好。你们就不怕……伤了我，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对芈涪那人，芈鹿没有半点感情，所以一向都是直呼其名的。

尤其她这几年在外面肆无忌惮野惯了，根本谁也不怕。

她这趟回来，也就没打算惯着芈家的人，如果他们要来硬的，那就别怪她把芈家折腾个天翻地覆。

许是芈鹿太镇定自若，又或者她表现的太傲气，总让这些人有一种不敢轻易得罪的感觉。

尤其侧旁那人，不禁问领头的，“怎么办，要不去通传一声？至少告诉梁管家……”

领头的不甘心气焰被芈鹿给压了，立刻低喝，“说什么废话呢，你们脑子都抽了不成，她说什么你们信什么啊？她还敢直呼老爷名字呢，这种人不拿下，是想被梁管家抽鞭子吗？”

他这么一说，旁边人总算反应过来了，一起朝着芈鹿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马蹄声砸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响起，哒哒哒一声接一声。

苏宝宝看向缓缓驶来的马车，勾唇轻曳了下，“哟，长脑子的人来了。”

她视线轻轻掠过面前几人，那几人早已经放下东西，双手垂在身侧，躬身候着了。

待马车行到门槛下，梁管家也已经一溜小跑着迎了出来。

马车停下的同时，旁侧那辆黝黑骏马上的少年一个侧身，动作利落的下了马。

他没急着进府，而是走到马车旁，见小厮放了踏脚凳，便清然唤了声，“娘。”

纤细白嫩的青葱指缓缓掀开车帘，入目的便是一袭霁色对襟长袄，下着一条月白色洒金绣太平有象图样的马面褶裙。

鬓发间只装饰一根万字纹如意簪，素雅精致，清冽贵气。

缓缓将手搭在儿子掌心，借着少年的搀扶下了马车，动作间姿态极其端方。

门口挤满了人，她也只是淡淡抬眸，视线便直直落在了芈鹿身上。

马车上又跃下一个少女，穿一身粉色袄裙，活泼灵动，笑靥如花。

她飞快跑到夫人身旁，指着芈鹿好奇问道，“娘，她是谁啊？”

司空梨轻轻拉下女儿的手，淡淡开口，“瑕儿，不许无礼。”

她行至门口，梁管家早已经给旁边那几人递了眼神，而后小步来到司空梨面前，低垂眼眸恭敬说道，“夫人，这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头，在咱们府门前直呼老爷名字，小的正准备让人把她轰出去。”

“梁管家。”司空梨语调清淡，面色无异，可愣是让人感觉到威严、胆颤。

“老奴在！”梁管家险些就给跪下了。

司空梨淡淡勾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厉声说道，“我瞧你年岁不大，怎地眼神都不好使了，许是该退下去，换个人来当这管家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知错在何处，请夫人明示。”

司空梨却没再理会他，反而走到芈鹿面前，唇边勾了抹浅薄的笑，问道，“你是鹿儿吧？”

虽是疑问的话，但几乎已经笃定。

芈鹿倒也没觉得诧异，芈涪的这位夫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呢！

聪慧、睿智，但心思太深，深到好似无欲无求，但内心的隐晦不知道有多重。

不过芈鹿处事的习惯向来是宁愿多个朋友，也不想多个敌人。既然芈夫人都对她表达了善意，那她自然也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

她双手交握拘在身前，对司空梨行了一礼，“芈鹿见过夫人。”

芈灵瑕最为惊讶，端了个垂手礼，脆生生道，“原来你是二姐姐啊，二姐姐好。”

芈灵瑕虽为嫡女，但生的晚，行三，是丞相府三小姐，在她之上则是牧姨娘生的芈灵玉以及芈鹿。她虽然为嫡出，但除了性子娇气了些，品性还是不错的，知道眼前女子是自己姐姐，便立刻笑盈盈打招呼，一点恃宠而骄的模样都没有。

芈鹿从来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芈灵瑕这般客气，芈鹿便也没理由冷落了她，便也同样拘礼道，“见过妹妹。”

随后又转向另一方向，低声道，“见过大哥。”

芈凌霄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倒是芈鹿，视线落于芈凌霄身上后，眉心微微蹙了下。

方才离得远倒是没有看清芈凌霄的面容，如今这么瞧着，竟觉得他面容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见过芈家的这位嫡少爷。

不过一瞬，她便收敛了情绪。

众人也是大惊，感情他们刚才那么无礼对待的居然是那个从未露过面，被老爷弃在外面十多年的相府二小姐？

梁管家可是个人精，知道老爷这么突然的把二小姐叫回来是为了什么，所以立刻就给芈鹿跪下了。

“二小姐饶命，是老奴有眼无珠，是这群狗东西不识泰山，二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老奴吧……”

“梁管家的确是老眼昏花了。”

芈鹿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再多言，该怎么责罚下人都是丞相府的事儿，与她无关。

“所有人都去自领三十鞭，谨记今日的教训，以后万不可仗势欺人。”

司空梨这惩罚说重不重，但也切实的让芈鹿遭了这群人的记恨。

当然……

芈鹿并不在意，她本就没想从芈家讨任何好。

教训完下人，司空梨看向芈鹿，“你父亲还在朝中，先进去吧，等他回来，我再叫人通传。早前知晓你要回来，我特意摘出了东星院与你小住，不若让瑕儿带你过去瞧瞧，也好在府中认认地方，可好？”

司空梨态度既不过分热络，也并不会让人觉得疏冷，倒是客客气气的还算舒服。

芈鹿也乏了，便点点头，“劳烦大夫人，辛苦妹妹了。”

“无碍，二姐姐，我带你进去吧。”

于是两人便一道离开，司空梨望着两人身影，眸色不禁深了几分。

她步伐缓慢，不疾不徐朝里走去。

九曲回廊下，芈凌霄陪在司空梨身侧，小声问道，“母亲似乎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