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是我的妻子

“阿葭！阿葭！”苏临深撕心裂肺地叫喊，“云葭，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

仿佛万顷雷霆劈过脑际，有什么正一口一口撕咬着他的心肺，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莫桑桑上前拉他：“皇上不能跳！跳下去会死的！”

却被苏临深狠狠甩开，一头撞在了城墙上，登时鲜血直流，将颊上那块胎记衬得愈发狰狞。

是啊！跳下去会死！

可是云葭跳下去了啊！

他的阿葭……那个永远对他言听计从，弯着眉眼唤他小九的阿葭，她决绝又无望地跳了下去。

她会……死吗？

这个念头越扎越深，瞬息之间，苏临深却觉得岁月漫长，连呼吸都带着致命的剧痛，连血带肉地撕扯着他的心。

苏临深到底也没能如愿跟着跳下去。

陈国昌带着人赶来，拖着他往回拽，哭着喊着求他切莫冲动。

他们告诉他，他是大夏的皇帝，他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更不是云葭的。

周围的声音变得迟钝而遥远，苏临深手臂不住颤抖，只差那么一点儿，他就可以抓住她的。

他怎么就没抓住她呢？

苏临深身形踉跄，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所有力气，才蓄足勇气往下看。

他看见云葭就倒在雪地里，身下血水好像流也流不尽，蜿蜒绵亘，像是一把利刃，在他的心上也划开一道血红的口子，鲜血淋漓。

“阿葭……阿葭……”苏临深声线发颤，像个疯子一般喃喃，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冲了下去。

可还未等到他奔过去将倒在血泊中的云葭抱起，问一问她疼不疼，告诉她他不恨她了，只要她肯再唤他一声小九……

云葭的身前陡然出现一个人。

叶笑离，那个和他讨要云葭的大熙太子。

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苏临深冲过去，隔开了叶笑离，将云葭死死揽在怀中，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当中。

他像是个小孩子，极力护着自己珍爱之物：“谁也不准动她！”

叶笑离失笑：“陛下，她是我的妻子。”

“我说不准动她！”

他连自称都忘了，童稚般手足无措，不知从何着手才能不伤到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具逐渐冷硬的身躯拦腰抱起。

苏临深不顾众人眼光，当着叶笑离的面将云葭的尸身强硬带走，并小心放置在自己的寝殿。

太医院所有太医齐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唯恐一个不慎，眼前的暴戾君王就会摘了自己的脑袋。

“废物！”苏临深狠厉掀桌，手背上青筋爆出，但发红的眼眶和血丝遍布的眼却满是惶恐，“血都止住了，为何就不能将人救醒？你们这群废物！”

他们怎么敢说，血止住，只是因为人死血凉，再不会流动？

“都给朕滚出去！”苏临深嘶吼，终是将人赶走。

甚至连莫桑桑在外求见，苏临深都充耳不闻。

他将云葭收拾干净，细致地替她抹去脸上的血迹，指尖停留在她的眉眼之上，那些狰狞的疤痕张扬横生，冰凉刺骨。

“阿葭？”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唤她一声，温热的水珠砸在她脸上，顺着脸颊滑进鬓角，转瞬即逝，“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在已成为人间炼狱的云阁，她浑身是血，那双眼睛却清亮无比，让他忘了自己本该斩草除根。

她说：“我……我没有家了。”

“那你跟我走罢。”鬼使神差的，他说，“我会给你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