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暗处的人收到指令,又重新潜伏回了山底。
全然不知这一切的归嘉和双眼紧闭,不敢直视这样的画面,凭着记忆里爹爹教过的几招狠狠挥舞着棍子。
她手里动作不断,可是神情却越来越苍白委屈,只差没有哭出来了。
“闹够了吗?”
良久,身后传来冰冷如斯的嗓音。
归嘉和这才意识到,打手们似乎不再叫嚣了。
她睁眼,就见那几个大汉都狼狈不堪地躺在雪地里,头上都鼓着光亮淤青的大包,捂着腹部、大腿等部位,疼得满地打滚!
而自己却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
“归小姐,我知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她低眸,只见棍子上沾满了鲜血斑斑!
归嘉和微怔,顿时就吓得扔了手里的木棍。
“谢谢归小姐饶命!”
几个大汉极力挣扎起来,赶紧跌跌撞撞地爬离了雪地。
归嘉和看得眼都傻了。
爹爹教她防身的这些手段,还真管用。
就在她庆幸的时候,饱含愠怒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归嘉和转身,就迎上晏柏寒漆黑深邃的眼眸,透着冷冽。
她坐在雪地里,身上也有不少被欺打的伤痕。
凭着原主的记忆,归嘉和知道,他在幼时一场车祸中失去了双腿。在归嘉和看来,这应该相当于某府一个遭人嫌弃的庶子,地位卑微。
但晏柏寒身上散发的却是一股孤傲桀骜的气息,是如同帝王一般睥睨天下的英气。
归嘉和被吓住了。
她虽然见惯了世面,哪怕是皇帝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她也近距离接触过,但是晏柏寒给她的感觉,比他们都要恐怖。
就像,就像雪山里的孤狼,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撕开猎物的胸膛,大快朵颐。
“说!”
晏柏寒见她不说话,又喝了一声。
这一声,彻底击碎了归嘉和所有的伪装。
突如其来的借尸还魂,突如其来的夫君,突如其来的袭击。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又惊惶。
“不想玩把戏!”她狠狠摇头,眼泪却不听话的掉落,巴掌大的脸苍白无血色。
“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我想爹爹,想哥哥。”
哥哥跟爹爹急死了吧,他们有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会不会哭?
一想到那个画面,归嘉和就更加伤心了,低着头狠狠擦眼泪。
“你在说什么?”
这是他头一次见归嘉和哭。
像个孩童般在发泄着恐惧和委屈。
晏柏寒凝眉,耳边聒噪的声音扰乱了他常年平静的心。
他敛起凌厉的神色,皱眉。
“不准哭!”
又一声低吼,归嘉和内心的防线被悉数击溃,再也忍不住,放声号啕!
“哇”地一声,她坐到了地上,泪如雨下,释放着内心的迷茫和悲伤。
“你凭什么凶我。”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回到爹爹身边!
哭声越来越大。
“你是想说,为什么我没死吧?”
话音刚落,哭声就戛然而止。
归嘉和用衣袖擦着眼泪,鼻尖通红,微微啜泣。
思绪逐渐冷静下来。
她回不去将军府了,现在她是晏柏寒的妻子。
晏柏寒不能死!
可是记忆里的宴夫人势在必得,要铲除晏柏寒,刚刚那几个小厮,不,用原主的话说是保镖……还说连同她也要被除掉。
在这里死了,就不能回去了吧?
不,不行。
她要保护好夫君,也要好好的活着,说不定还能回到将军府!
素白的手指抹去脸上的泪痕。
随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夫君死了,嘉和就成寡妇了……”
说着,她就起身去扶晏柏寒的胳膊。
她们要尽快离开,因为记忆里那个坏夫人说过,要多派几批人来确定晏柏寒的死活。
但归嘉和刚碰到他,就被一把推开。
他阴鸷的眸光充满警惕:“你想干什么!”
归嘉和没被吓到,又扶了上去,态度真诚。
“夫君请放心,我不会让你被贼人害死的。”
见她眼眸澄澈,如一汪山泉,不掺一丝杂质。
脸上满是诚恳,还打量着雪地的地势,似乎真的在想着法子带他下山。
晏柏寒心中竟有几分松动。
“这里太滑了,我背着你很难走下去。夫君,我们滚吧!”
没头没尾的话让晏柏寒蹙紧眉头。
归嘉和却以为他在担忧安全隐患,小手一把搂紧了他的虎腰!
“我们从这里滚下去,不要怕,我会保护好夫君的。”
冰凉的手隔着衣物紧紧围住腰部,晏柏寒怔住。
他性情孤僻,从来没有和他人有过亲密接触。他饱受欺凌,也从来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可就是这个娇小玲珑、仿佛他一把就能揉碎的瓷娃娃,竟然声称要保护他?
就凭她这单薄娇弱的身体吗?
质疑间,归嘉和已经把他从雪地里抱了起来!
“夫君,我们要滚了。”
她单手死死地搂住他,右手护住他的头部,抱着晏柏寒就往倾斜的雪坡“唰”地滚了下去!
两人身体贴得很紧,晏柏寒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滑滚中,他打量着长相精致清秀的女人,双眼紧闭,皱着眉,小手越发抱紧他的身体。
明显是害怕的征兆,却又无畏地护着他一个大男人。
他略微出神。
就快要滑到底了,却有一块石头凸出雪面,眼看娇弱的身体就快要磕上去,晏柏寒下意识地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可终究没有避免,石头磕在了她的背部!
“嗯……”
归嘉和发出吃痛的闷哼声。
整个人被石头磕绊的惯性迫使,身体上倾几分,嘴唇却碰到了一片柔软冰冷的东西上面!
触感奇特。
归嘉和睁眼,瞳孔骤然瞪大。
对上的是夫君的嘴唇!
不等她反应过来,两人就重重地跌到了平地上。
男人沉重的身体压着她,加深了原本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薄唇紧紧覆在她的嘴唇上!
归嘉和愕然,震惊,惶恐失色!
她、她亲了夫君?!
完了!
有了肌肤之亲,她这一生都是晏柏寒的人了。
这是乳母教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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