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澜并没有抽回手,他并不相信面前这个深闺中养出来的沈家闺秀会什么医术。他低首敛眸,遮挡住眼底突然划过的一抹暗色,冲喜?当真是麻烦。
沈若烟没有回话,眉尖儿却是渐渐蹙了起来,随即看着慕容澜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不复之前清明澄澈,看来,面前的人,并不简单啊。
她勾唇轻轻一笑,那事情倒是好办了不少,比起像无头苍蝇一样摸索乱撞,单打独斗,她更喜欢和强者联盟,在利益关系的辖制下各取所需。
“医术么?略知一二。”她压低了声音:“不过,世子这病,我怕是没有什么办法。”
“咳……”慕容澜眼底更是不动声色划过一抹讽刺,看来。这女子不过是觉得好玩,装腔作势罢了。
“毕竟,世子也没有什么病,一具健康的身体可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医治。”
沈若烟淡然的吐出这句话,却是重重敲在了慕容澜的心上,让慕容澜直接瞳孔一震。
“沈小姐怕不是在说笑……”
“明人何必说暗话,世子爷,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沈若烟把玩着桌上郎中留下的针,沾了茶水在眼前看,随即轻轻一弹手,伴随着针飞出去穿过灯芯儿,烛火应声而灭。
“你不是沈若烟。”慕容澜的语气笃定,他慢慢坐起身,眼神在黑暗中透出一股子压迫感。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保守住你的秘密,而且,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沈若烟扬起头,不躲避的撞上慕容澜的试探,雪白的脖颈和侧颜被透过窗的月光照耀,发出润泽如玉的好看颜色,让慕容澜略一晃神儿。
“你想要什么?你能给我什么?”他低声问道。
沈若烟微微一笑:“如你所见,我有一手算得上高明的医术,也会为你保守秘密,我需要的,不过是个行动自由的避风港罢了,而不是什么劳什子世子妃的头衔。”
慕容澜看着沈若烟轻轻眯起了好看的双眼,心中颇有些犹豫不决,这个女子确实过于神秘了。
“哦,刚刚忘了说,世子爷身上虽然无病,但是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当是有一昧无解之蛊,我或许可以试试……”
心事被沈若烟一语中的,慕容澜顿时睁大了双眼,不过是转瞬之间,利刃被架在了沈若烟的脖颈上。
“你从何得知?”
“自然是凭本事得知,我有十足的把握为世子爷解蛊,世子爷不妨放下剑刃和我好好谈谈合作之事。”
慕容澜看着沈若烟的眸子,二人四目相对,良久,他放下剑刃,掏出块随身佩戴的白玉。
“此玉为信。”
沈若烟只觉得浑身舒畅,这样的结果可比之前她想过得所有结果都好得多,遇上这样身上重重谜团的世子爷当真是意外之喜。
她妥善收好,随即朝着榻上躺去。
“你作何?”
“自然是歇息。”
“这是本世子的卧榻。”慕容澜语气说不上是愉悦还是厌烦,只是冷如寒冰。
“不然呢,难不成世子爷想让妾身睡在地上?”沈若烟让了让身,留出了一半床,她今日累了整日,不想多说,几个呼吸间,她便进入了梦乡。
慕容澜看着许是因为太累所以睡得香甜的女子,心中百味陈杂,半晌,终是和衣上chuáng,睡至天亮。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南风在屋外唤着,现在时候可不算早了。
“嚷嚷什么呢!”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是连王妃身边的婆子:“还喊小姐呢?难道连王世子妃的身份配不上你家小姐么?”婆子满脸横肉,看上去就不是个好惹的,走过来故意狠狠的撞了下南风,撞得南风一个趔趄。
“都日上三竿了,新媳妇竟然还没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这才嫁过来的第二天就开始起高调成何体统!”
沈若烟听着外面的聒噪声,心中厌烦,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挣脱了雇佣兵的身份,倒是活得恣意活泛了几分,她翻身起床。
“体统?一个下等的侍候婆子在世子院子里大放厥词颐指气使,这难道就是体统了?”
她披上外衫:“南风,赶出去!”
南风愣怔,自家小姐难得如此硬气,但是想想确实如此,再怎么说,自家小姐现在也是正八经儿的世子妃,何至于让个婆子如此践踏。
婆子灰溜溜的离开了,慕容澜是个睡眠浅的,早已醒来,也自披上了外袍,吩咐侍奉小厮进来伺候梳洗,沈若烟自诩还没有残废,也适应不了这里伺候这一套,还是亲自净面换衣,只挽发时召了南风进来。
“媳妇沈若烟给公公婆婆敬茶。”
沈若烟曲身敬茶,良久,上首的连王和连王妃都没有出声,连王早已从连王妃那里得知了沈家偷梁换柱的事情,心里更是厌弃了不知多少。
他这儿子本就是个难当大任让人厌烦得要命的病秧子,现在又娶了这个克死了自己亲娘天煞孤星的媳妇,他们二人一进来,整个屋子里都晦气了不知道多少,还谈什么喝茶,他巴不得这两个人快点滚出去。
沈若烟还弯着身,她心中不虞,但是面色不显。
“咳咳……”慕容澜作势咳嗽:“父亲和王妃还请饮此茶。”
连王拉垮着脸:“你不好生在房内休养怎么也来了前厅?”
“儿的妃子认生,儿子怕她手生或是胆怯做错事情所以特跟来。”
“放下这茶罢,待会儿我自会饮。”连王不欲多说。
“哈,若是世子妃真有心的话也不至于现在日上三竿才来敬茶。”王妃不咸不淡的讽刺道:“退下罢。”
她的语气如同驱逐两个贱婢一般,但是连王却对此无动于衷。
未待二人转身便将沈若烟敬上的茶水径直洒在了地上。
“我竟想不到,你身为连王世子在府内竟然如此不受待见。”沈若烟心中颇有几分讶异。
“一个重病缠身的世子,难道还会受到什么尊崇么?”慕容澜淡然的说:“我身上的蛊你真的有办法解?”他的神色语调陡然一变,整个人变得凌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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