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钦承本是先帝三子中最不受宠的一个,因其母妃身份低微,备受欺凌,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同拓跋钰携手一朝反击,登上帝位。
初登基时,因朝政根基未稳,还需拓跋钰以长公主的身份帮扶,宋钦承不得已只能将立她为后之事推迟,哪知这一推,朝政多生变故,为收服丞相与武将,宋钦承只好封其女为妃,这才笼络了两大势力。
拓跋钰对他的情不在名分上,权谋相争她委屈些也无妨,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半年前,钦天监进言长公主天象不吉,必将威胁朝政,朝堂上下多加施威,而拓跋钰真的接到了赐死的圣旨。
她早已树敌无数,那两妃也因情嫉恨着拓跋钰,那一夜,是武将之女萧夕然带来的旨意,她怎么也想不到,宋钦承能登基有多少铺垫是她做的,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
本是不信的,可那圣旨的字迹分明就是宋钦承的,还有玉玺之印,拓跋钰了解他,玉玺根本不会经他人之手,正是这些,才叫拓跋钰彻底死了心。
可她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些年的情感不可能有假,拓跋钰怎么也想不通,宋钦承为什么这么做。
就这样耐心等待了三日,终于要动身前往皇宫,拓跋钰头戴着斗笠,白纱遮面,同行只带了花葵一人。
“少宫主多虑了,你现在已和从前模样大相径庭,完全不必做这些遮掩了,从前认识少宫主的人,就算是离得再近,也不可能会认出来的。”
花葵瞧着拓跋钰这番遮遮掩掩的态势,打趣的说道。
拓跋钰仍是不听,将面纱绑的更紧了些为难道:“虽已更换了容貌,可要这样直面的走进皇宫,我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即是如此,花葵也只好无奈笑罢,二人行至宫门口,花葵拿出些碎银递到宫门守卫手中笑道:“我家小姐颇通医术,瞧见圣上贴出的皇榜,便想来一试。”
宫门守卫一听是揭了皇榜的医女,现在疫病可是头等大事,不敢耽搁,连碎银子都没收,立刻就派人领路往太医院去,这倒叫花葵颇为意外。
自皇榜张贴出去后,倒是来了不少民间能者,只是也对这样难解的疫病束手无策,拓跋钰和花葵刚至太医院门口,就瞧见太医们都忙翻了天,如热锅上的蚂蚁,煎药试药的来来回回跑。
太医院的人一看带来了宫外的人,不必问也知是何由头,立刻上前接引道:“姑娘且随我来,现在揭皇榜来的人,都是直接带去由孙太医接见的,就是前面这间,你们敲门进去便可。”
那人指向西边一间房门,随即便快步离开了,看来太医院的确是忙的焦头烂额。
孙太医在拓跋钰幼年入宫时便已是太医院名医,也曾为她会诊过,这般就要面见,叫她心中不免有些波澜。
花葵上前轻扣门道:“孙太医,我们是应皇榜来的。”
门内似乎已经侯着小厮,话音未落门便开了,拓跋钰和花葵踏入房中,孙太医坐于桌前翻着厚厚的医书,一小撮山羊胡已然花白,面露疲态。
“孙太医,家师对医书颇有研究,为此次疫病写了一张药方,还请太医一看。”拓跋钰将早先准备好的药方拿出,这是拓拔风临行前给她的。
这才叫孙太医抬起了头,见来者是个蒙面姑娘,也无暇多问,第一时间接过药方。
就这般细看了半柱香的时间,越看孙太医的面色越激动,双手不住的颤动着,都吸引了门口小厮的注意,拓跋钰则是淡然的站着,不去打扰他。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孙太医当下便老泪纵横,紧紧地抓住拓跋钰的胳膊颤道:“百姓们终于有救了!这是救命的方子啊!”
望着孙太医这般欣喜的模样,拓跋钰也不由得开心了起来,这疫病虽是出自拓拔宫之手,但这般残害生命的事情还是早停的好。
“我要去面见圣上,姑娘,你是救了百姓的恩人!你同我一起去面见圣上领赏!”孙太医不由分说的拉着拓跋钰就往外冲,花葵见状想出手阻拦,拓跋钰使了个眼神制止了她。
想来孙太医这几日为疫病的事,也耗费了不少心力,如今有了救病之法,激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拓跋钰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宋钦承见面了。
她本以为还需试这药方,待药效发作病者好转,才会被传唤进宫面圣,怎么也得一两天,哪知孙太医只瞧过,便能肯定这药方是救命之方了。
御书房外,太监已进去通传,拓跋钰手心有些出汗,所幸有面纱遮挡,不然她这般面色必会叫人觉得异常。
“孙太医,皇上传你们进去呢。”
贴身伺候宋钦承的太监出来传报,孙太医转身向拓跋钰恭道:“姑娘,烦请您随我进去。”
拓跋钰自是点头应着,跟着踏进她无比熟悉的御书房。
一步一步,透过面纱模糊的瞧着,前方那个人影愈发近了,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便叫她难以平静。
“孙太医,听通传你找到可以治好疫病的法子了?”
厚厚的奏章前,宋钦承眸中闪着期待的光芒,余光扫过孙太医旁边的蒙面女子没有在意。
孙太医将药方拿出,激动的看向拓跋钰说道:“回禀圣上,正是,这位女子是揭了皇榜而来,这药方也是她拿出来的,微臣仔细看过了,依此药方用药,疫病必消!”
听到这话宋钦承顿时起身,这疫病肆虐多天,连缓解的药方都写不出来,这会儿竟有能彻底治好疫病的方子了,怎能叫他不震惊。
“太好了……孙太医,我相信你!立刻将这药方传下去,我朝百姓终于有救了。”
拓跋钰看的出,宋钦承也为疫病愁的眼眶都发青。
“不知你是哪家姑娘?竟有如此高的医术,医治疫病可是大功!”宋钦承这才向拓跋钰问道,欣喜过头都忘了细问。
拓跋钰暗下攥了攥袖口,她将声音放低沉了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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