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呆了的少女,一个不留神,锋利的斧头就削掉了花掩月一缕发丝。
花孔雀当下便气得七窍生烟:“黎明珠你个男人婆!”
黎明珠知他最是爱惜自己的容貌,眼下她却弄乱了他的发型,一时间不由心虚,即使被他吼了也不敢回嘴。
她不敢,却不代表柳清酒不敢。
柳清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瞪住花掩月,怒道:“你怎么可以这般侮辱她?!”
黎明珠困惑又心虚,心虚是因为这并不算是侮辱,寨子里的人都管她叫男人婆,困惑的却是她都没有生气,这天仙妹妹怎的却气了起来?
花掩月瘪着嘴道:“美人儿,你不知道这男人婆她欺人太甚。”
脚下的青石板上仍有断发一截,柳清酒也觉得黎明珠下手有些重:“你堂堂女子,却伤了他,也是不该。要知道,男为悦己者容。即便他方才出口侮辱你,我们身为女子,也该大度的莫要和他区区男子计较。”
不待花掩月反驳,柳清酒又转身与他说道:“即使她无意伤了你,你可以斥责她,却不可以这般侮辱她!要知道世间女子最是要面子的。”
黎明珠:“......”说的都是人话,她为什么有些听不懂?
花掩月:“......”他抢回来的这位美人,脑子好似有那个大病...
“尤其是她长得这般漂亮,你怎么忍心呢?”
花掩月斩钉截铁道:“你有眼疾。”
好家伙,这美人儿不但脑子有大病,眼神还不好,花掩月一时间不由得后悔自己不该不听武二的忠告。
这话听在花掩月耳朵里犹如长了耳屎一般的膈应,听在黎明珠的耳朵里,却是优美如天籁。
想来,这还是她自打娘胎里出来后,头一回有人夸赞她生的美,尤其夸她的人,本人还生的花容月貌,人比花娇。
黎明珠龇着一口小白牙,将两柄斧头别进腰间,亲亲热热的蹦过来搀了柳清酒的手,说:“你还是第一个夸我的呢!真有眼光!”
柳清酒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黎明珠:“可能,因为他们都是瞎子。”
锦书一脸菜色的欲哭无泪,好么,她家小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个男人婆也敢信,这可真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啊!
她大致将这个寨子扫了一眼,一双不大的绿豆眼滴溜溜转了一圈,想着她该怎么扯个谎才能把她家失心疯的小姐诓下山呢?
不待她有什么好盘算,率先跑进寨子里告状的武二已经带着晏卿离走了过来。
锦书顿时呜呼哀哉,方才没瞧见晏卿离,她家小姐还眼巴巴的跑来,这下子除了晏卿离,谁都别想带走她了。
隔着重重桃林,晏卿离隔得远远的就瞧见了那个美如桃花仙的柳清酒,心里升腾起一股十分微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闺阁待嫁的适龄女儿,明明想要守着爹娘,却又盼望着早日遇到如意郎君一般的微妙又别扭。
‘待嫁姑娘’晏卿离神思不属的冲柳清酒点点头:“姑娘...”
姑娘热情大方地说道:“我是柳清酒,专程来寻你的。”
花掩月顿时感觉自己头顶有点绿:“不是,你等等,你说什么?”
柳清酒在花掩月的心里,顿时从脑子有病的美人儿降级成一个脑子有病的负心女。
“我说,我是来娶你的。”她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晏卿离,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
她话音未落,方才还挽着她手的黎明珠已经冷了脸,又将她的双斧拿了出来,虎视眈眈的瞧着柳清酒与晏卿离。
那眼神,那架势,大有他们其中一人谁敢应上一声,她便冲上去将谁剁了的架势。
“你可知,你是在调戏谁的夫君?”黎明珠咬牙切齿地问。
她短短几个字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在柳清酒身上!
“你说什么?”她心里钝钝的疼着,“你...嫁人了?”
黎明珠暗暗蹙眉,谁谁谁...嫁人了?
晏卿离看不得她那副受伤的模样,便叹了一口气道:“我未娶,她未嫁。”
短短的六个字,有人欢喜有人愁,柳清酒怅然一笑道:“净雪啊净雪,我便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舍我而去。”
便是这未知的人间炼狱,净雪不都一死了之,不管不顾的跟来了吗?她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在场众人俱是被她这一笑给迷花了眼,唯一清醒的锦书忍不住叫道:“小姐,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黎明珠也跟着气呼呼的叫道:“晏哥哥,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晏卿离顾不得搭理黎明珠的无理取闹,他早已被柳清酒的‘净雪’二字,给劈了个透心凉。
罗敷有夫,他怎的总是忘记呢?
他行走江湖,用过好多的名讳,也换过好几重的身份,但是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用过‘净雪’这个名号。
花掩月阴阳怪气的凑近了他,娘们唧唧的嘀咕道:“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偷了人家姑娘芳心,让人家姑娘都追到这土匪窝里来了?”
光阴岁月无情,他家大哥更无情。
晏卿离自幼仗着有一副好皮囊,便是哪家的闺阁千金的都不曾放入过眼里,心尖尖上那处,更是干干净净到一尘不染,从未让任何人踏足轻贱过。
“姑娘怕是认错了人。”
柳清酒:“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连自己的夫君都认错呢?”
眼前人的相貌,虽然与白净雪有些微的差别,但是那温柔漂亮的眉眼,那精致的唇,分明就是他不会错。
至于那细微的区别,柳清酒只觉得是年龄的差距。
毕竟,她与净雪死别时,净雪才不过十八芳龄,而眼前这个他,分明已经成年。
少年的净雪与成年的净雪,在面貌与骨骼上有细微的差距,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晏卿离哭笑不得,她这话说得,倒是让他无从辩解。
花掩月搭腔道:“认错不是正常吗?毕竟你眼神一向不怎么好。”
他这么说,柳清酒的无脑小迷妹——黄莺倒是不干了,她双手叉腰,做泼妇状,冲花掩月嚷道:“你说谁眼神不好呢?依我看,你这男生女相的花孔雀才眼神不好呢!”
要不是他们半路抢劫,她们又怎么会再次落入这土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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