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柳清酒豁出脸面演了那么一出之后,晏卿离便吩咐寨子里的下人给柳清酒收拾出来了一套园子暂住。
这园子不见得多么华丽精致,该有的却一样不缺,比起柳清酒之前在自己府里的居所都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黄莺和锦书两个丫鬟也得了一间小屋,与锦书的气闷不同,黄莺一个农家女从未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更未睡过这么软的床,盖过这么柔和的被子,她左看看右摸摸,两天都过去了,她仍然有一种处在天堂般,美好的不真实的感觉。
瞧不惯她这副小家子气,锦书阴阳怪气的嘲讽她说:“你没见识就算了,这副做派,平白丢了我家小姐的脸面。”
虽然那脸面她家小姐自个儿丢的更多,但锦书却是连言语的抗议都不敢有。
想到这儿,她更加气闷,早先小姐还受大夫人欺辱的时候,是离王托媒人找上了老夫人提亲,小姐也才因此得了老夫人青眼,日子也才好过了点儿,不然她一个幼年丧母又天生痴傻的嫡出大小姐,日子必定会过的连个庶出丫头都不如。
可现下倒好,一场变故让她家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小姐,变成了过河拆桥的失心疯。
锦书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能让这个失心疯变正常,可这个失心疯偏偏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那一千个一万个主意,便顿时化作泡影,一个都不能用了。
黔驴技穷的锦书只能寄希望于锦衣玉食的小姐受不了这寨子的贫苦生活,早日醒悟过来跟着她前往京城与离王完婚。
第二日,东方的天空还未破晓,沉睡的锦书与黄莺便被人狠狠地摇醒:“寅时到了,快起床!”
黄莺努力睁开惺忪睡眼,要种地吗?
种地...?!不对啊!她不是跟着柳姐姐逃出来了吗?
锦书黑着眼圈,耐心询问:“小姐可是饿了?”
柳清酒:“不饿。”
锦书:“......”
“你们身子骨太弱了,要多多锻炼。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穿衣洗漱,然后到廊下找我汇合。唔,迟到者,加一个沙袋。”
两个丫头还没明白沙袋是什么玩意儿,柳清酒已经走了。
昨夜,初来乍到的柳清酒连夜为自己定下了一套强化训练表,这个身体弱到甚至不能支持一场短暂的高强度搏斗。
曾经的她强大到单打独斗无敌手,可即使这么强大的她依旧无法保全自己和净雪,这也导致了他们生离死别,阴阳两隔,今生相见不相识的悲惨境遇。
绝对不可以,这样的惨剧人生有一次便是灾难,柳清酒决不能容忍它再发生第二次。
她只能变强,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爱自己和自己所爱之人。
青冥寨,村民眼中的土匪窝,和初来乍到的柳清酒一样,这个寨子也是才搬来黄粱镇不久,是个新出炉的土匪窝。
青冥寨初来乍到那日,才将将在那光秃秃的山坳上插了旗子,圈了地块。
山脚下得了消息的百姓们连夜收拾了行囊举家搬迁跑路去了。
是以没有多少白姓知道,青冥寨这个土匪窝和别家的土匪窝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是个吃素的。
别家土匪打家劫舍时,青冥寨在统计剩余的村民人口。
别家土匪强抢民女时,青冥寨在按人口劳力分配土地。
别家土匪有了压寨夫人时,青冥寨在热火朝天的种地...
这一天早上,东方的天空才泛鱼肚白,晏卿离便扛了锄头,想要把寨子东头那块地翻一翻,才走到地头,锄头还没有放下,黑黢黢一片的桃林里突然窜出来一道人影,惊得晏卿离险些将系在腰间的踏云软剑抽出来防御!
定睛一瞧,竟然是一身黑衣,还未来得及伪装的柳清酒。
眼前雪肤白玉般的佳人,一身玄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高耸的酥胸如凝脂白玉般半遮半掩,一束素腰仿佛身后的桃枝般不盈一握,颀长匀称的秀腿在紧身衣的勾勒下,仿佛在无声的诱惑着男人的亵玩。
她身上的黑衣明显是她自己改良过的,这个时代里衣衫的繁复累赘,被她改成了窄袖短袍,就连这么短的袍子她都嫌碍事,被她不伦不类的系在腰间。
剧烈的运动过后,柳清酒一身香汗淋漓,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她俏丽的下巴滴滴滑落,沿着她修长的脖颈滚落在高耸的‘云峰’消失不见。
如若此时有旁人瞧见了柳清酒的这副打扮,定会面红耳赤的指责她:“有伤风化,伤风败俗!”
可她唯一的旁观者——晏卿离,早已被这误入桃林的桃妖轻易摄去了神智,久久未曾脱离。
偏偏这位桃妖还丝毫没有自觉的冲他招了招手,娇喘着问了声好。
而晏卿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湿润丰盈的嘴唇吸引,魂牵梦萦中,他不禁想着,昨日里,轻薄了他的便是——
“卿离,你怎么了?”柳清酒瞧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心的上前捧住他的脸去试他的体温。
温香软玉的触感,令晏卿离恍然回魂。
“鸡舍怎的少了一只鸡,小红昨夜可是彻夜未归...”
远处的人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晏卿离恍然醒悟,眼前的这副美人图,或许不光是他有眼福欣赏,他猛然远离了柳清酒,气急道:“你怎的将自己作践成这副德行?”
柳清酒第一次瞧见他这般疾言厉色,心里一个咯噔,她起时天色还早,便侥幸的想着寨子里的人大多都还沉睡着,兴许不会有人瞧见她这副丑样子?!
太特么惨了,别人瞧没瞧见她不知道,她最最在意的人却是早已将她最丑的一面尽收眼底。
还未想出来个万全的主意为自己眼前这副窘境开脱,一件带着木香的男子衣衫兜头落在柳清酒身上,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带展示于外人的。
过路的寻找‘小红’小分队,一眼就瞅见了自家当家的在桃林里怀抱着一位瞧不见样貌的姑娘,便很有眼力见的绕道逃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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