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年一双眸子突然深沉的射向她,眸光之中带着审视与锐利。
他身居高位多年,又是太子恩师,身上的威严自是非一般人能对抗。
苏叶眸中清亮,就这般淡笑看着他,倒是不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顾流年张了张嘴,传出苍老沙哑的微弱声音:“……好。”
听得这话苏叶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如今才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
整个人精神彻底松懈下来,便需要解决一下身体上的问题。
苏叶看他一眼后,走到门口用力拍了拍那门,大声吼道:“太傅要用膳!赶紧准备一些小米粥来!”
顾流年还以为她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儿,直至听完了这话,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弧度来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仅是片刻功夫门口便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人打开房门,扫了床榻边站着的苏叶一眼后,匆匆朝里面走去。
到了床榻前,竟见着顾流年一双眸子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太、太傅……”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直直跪了下来,老泪纵横:“老奴就知道太傅一定会没事儿的,如今您能醒来,简直太好了!”
苏叶匆忙去将房门关上,显然是不愿太多人知晓此刻顾流年苏醒的消息。
经过二人的谈话,她也听出,那中年男子乃是太傅府的管家李贤,打小就在顾流年身边伺候,瞧着,倒是个可信之人。
不过如今苏叶需要做的,就是照料这老太傅的身子,至于其他事情,就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了。
最后那小米粥顾流年只用了几口,那满满一大碗,几乎都进了苏叶的肚子。
苏叶穿越前来,就被府里的婆子折磨了一番,如今吃饱喝足,才算是彻底放松懈,没一会儿便在那软塌之上睡着了。
顾流年朝李贤使了个眼色,他忙让人抱了一床被子来给苏叶盖上,见她熟睡方才询问起顾流年事情始末来。
听得顾流年竟是中毒才导致昏睡不醒,李贤顿时气急,恨不能赶紧清理门户,不过听得自家老爷的话,这事儿倒是需要从长计议了。
……
待到苏叶一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更,睁开双眸便对上一个小丫鬟含笑的双眸:“姑娘……奴婢准备了鲜鱼肉粥,姑娘可要用些?”
苏叶不禁一愣,下意识开口:“你是何人?”
身着一身青衣短裳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双髻垂于耳后,闻言柔声回答:“奴婢名唤青儿,李管家是奴婢的叔叔,也是他让奴婢来伺候姑娘的。”
苏叶打量了她一眼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床榻上,顾流年今日精神倒是好了不少,此刻正半倚在床头,喝着李管家喂的小米粥。
她起身喝了两碗鲜鱼肉粥,只觉得满口鲜香,肚子饱了,人也有力气了。
喝完后,苏叶朝着顾流年走过去,开始为他诊脉。
片刻之后苏叶松了口气,朱唇轻扬:“体内还有些余毒未清,需要银针辅助治疗,我开个方子,李管家去抓个药吧。”
说话间她已经松开顾流年的手腕,走到桌边,上面早就摆放好了文房四宝,苏叶提笔写道:金银花、三七、连翘、黄芪……洋洋洒洒竟写了大半张纸。
因着长期服毒,顾流年此刻的肠胃上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害,所以这方子除了清热解毒外,还有护胃养胃的功效,写完后苏叶便将药方递给了管家,还不忘提醒一句:“切莫借他人之手。”
如今敌人潜伏在暗处,还是谨慎一些才好。
管家也知晓苏叶的意思,朝着她行了一礼便亲自去抓药了。
顾流年将青儿打发下去,独留下了苏叶。
其实昨夜趁着苏叶熟睡之时,他也让管家暗中调查过了,丞相家的这个庶女,向来养在乡下,若不是这次为了牵制三皇子,也断不会将人带回来。
只是……他却未曾调查出,这长孙清叶到底是从何处学的医术?
苏叶也任由他打量,至少他知道,此刻这顾流年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除非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只要是个惜命之人,就绝不会在这时候让她出什么意外!
半晌之后,顾流年这才淡淡开口:“老夫能活多久?”
如今太子羽翼未丰,朝中皇子更是虎视眈眈,万不是自己能倒下的时候。
苏叶闻言,淡笑道:“有我在,怕是阎王不敢收您了!”
这话说的实在,更是带着几丝傲然,不由让顾流年侧目。
素闻丞相家的庶女胆小怕事,今日自己瞧着,却并非如此,到底是传言不实,还是这女子隐藏太深?
对上苏叶一双清亮的眸光,他竟下意识将后面的那怀疑打消了。
顾流年想到昨日女子的话,方才开口:“你想让老夫如何护你?”
语气清冷,倒是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顾流年乃是太子恩师,太子向来与三皇子不和,怕是这三皇子府她是回不去了。
要说这两日时间,苏叶倒是想了许多,那丞相府,自个儿不愿羊入虎口,经此一遭,那三皇子府必定也是去不了了。
如今,还不如让顾流年想个法子将自己送的远远的,她再寻法子谋生,总之,离这些权谋中心越远,自己就越安全。
深思一番后,苏叶方才开口:“若是可以的话,待您好了之后,能否派人将我送的远远的,我自个儿谋生就成。”
她就不信了,自己堂堂A省医学院院士,会活不下去!
顾流年闻言,含笑看着她,竟觉着她提出的这法子,有些在自己意料之外。
“你医治了老夫,怕是三皇子不会轻饶了你。”他音调淡淡,一双眸子里透出一丝深意,似要将面前之人彻底看穿一般。
苏叶竟有些不敢跟眼前这人对视,总觉着他话里透着深意,竟是不愿细细琢磨。
“太傅准备如何?”她淡笑开口,目光不由放的幽远起来,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莫名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顾流年闻言,慈爱一笑却未曾再开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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