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整个人挺尸一样躺在顾判怀里,男人的呼吸声就在头顶,让姜末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低低问道,“我能拒绝吗?我可以到别的屋里睡,不和你挤。你这样……我不自在。”
“你是我妻子,”顾判想都不想就抛出了一句话,他揽着姜末腰际的手微微扣紧,骨节泛白,“这是你的义务。”
似是给自己打镇定剂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姜末,这是义务。”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判开始用莫须有的责任去绑着一个人了?
连顾判自己都觉得可笑。
——顾判,你搂着我睡,可以吗?别人家的夫妻都是搂着睡的,我也想……
——那你就和别人去睡。
顾判的一句话,让姜末再也没说过这样的蠢话。
以往最不起眼的回忆,现在想来最是杀人。
他用姜末感受不到的力度轻吻着她散发着玫瑰香的乌发,不自知地抱紧了姜末娇小的身躯。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填补着他内心的空落。
他搂着她了,像她以前所希望的那样。
这是她希望的。
事实上,顾判搂得太紧了,有些让姜末喘不上气来。不过让姜末惊奇的是,这个人当真是一点都没再做过分的事情,除了睡觉前莫名其妙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难过中夹杂着狂喜的情绪吞没了姜末,却又在姜末要想起什么时转瞬即逝。
整整一晚,姜末都睡得不安稳,躺的身体都僵硬了,倒是顾判,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均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姜末白皙的脖颈,左手搂着姜末,右手和姜末十指相扣。
说起来好笑,不知道的,没准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顾判这些天以来少有的睡了个好觉,好到都不知道姜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他醒来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没有一点余温时,顾判的心里好像被挖去了一大块,慌乱得宛若失去了瑰宝的巨龙。
只有被虫蚁吞噬理智的感觉格外的清晰。
顾判还未下楼,便听见了姜末和管家还有女佣谈笑风生的声音。
指尖不觉颤动一下,嫉妒的酸涩从舌尖蔓延,蚕食着他脆弱的味蕾。
直到亲眼看见姜末的笑脸,他紧绷的弦顷刻间一分为二。
姜末正一边吃着女佣做的草莓布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管家唠着嗑,正问着管家“我是因为什么出车祸”的时候,管家的表情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给了姜末一个抱歉的眼神,莘莘道,“少爷早。”
三个字,吓得姜末一激灵,她叼着叉子,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口,一丝不苟穿着灰色西装的顾判,脸上晦涩不明的神情着实让姜末吓了个够呛。
她拿下叉子,插在布丁上面,然后扬着下巴笑眯眯的看向顾判,自顾自道,“果然还是问当事人比较好吗?所以……”
她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顾判僵硬的身形,拉扯着他残存的理智,“顾先生,我是因为什么出车祸的?”
“又是为什么……晕倒在马路上?”
两个问题,让顾判一度失神,不远处的少女对她笑着,询问着自己车祸的原因,可他却要亲口把那肮脏的事实说给她听。
“管家,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管家惊慌地看向顾判,“少爷……这样好吗?这……”
“我不要管家来说。”姜末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顾判,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的神情,恶意一般,用咄咄逼人的口吻道,“我要顾先生你亲口说,妈妈说,若想知道实情,就要来问你。”
顾判喉头微动,他低笑一声,长臂一伸将姜末搂进自己的怀中,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他吻得异常用力,直到姜末喘不上气来,他才放开了姜末。
姜末在顾判的怀里轻轻地低喘着,媚眼如丝,勾着顾判的魂儿,但顾判仍能看得见她眼里不加掩饰的排斥,心中钝痛,怎料姜末的下一句话更为致命。
“报酬付完了,顾先生可以说了吗?”姜末从顾判的怀抱退了出来,嫌恶地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嘴唇,厌恶的情绪溢于言表。
顾判食指并中指捏着姜末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轻轻挤出一声自嘲似的低笑,“报酬?姜末,你以为……一个亲吻就够了吗?”
明明想说出口的不是这样的话。
是想让她不要这般作践自己。
就像从前那样。
不……和之前不一样。
姜末……不一样了。
闻言,姜末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啊,不够吗?这简单,一个不行,两个凑。”
没等顾判反应,姜末白皙的手指扯住顾判的领口,猛然拉低,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吻了上去,学着顾判刚才的样子,笨拙地亲吻着。
两人之间的鼻息交换,却没有半点的旖旎。
顾判心揪着生疼,如果说刚刚是想蒙混过关不想让姜末再问下去,那么现在……是说出口也无所谓了,只要她别再……别再对自己这么的狠。
他推开姜末,漆黑的眸子中尽是肉眼可见的挣扎,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却异常的冷漠,“先告诉我想知道的原因。”
“原因?”姜末双手抱臂,嗤笑一声,“顾判,难不成世上的所有事在你眼里都得有个原因不成?我想知道就是想知道,仅此而已。若说原因,那定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不是你,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
难不成世上的所有事在你眼里都得有个原因?
——顾判,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相信啊。
——既然你讨厌我,那我就喜欢你多一点好了,反正我是你明媒正娶的,你也不能把我赶走。
——……我不喜欢钱啊,钱只要够花就可以了,我只是……很喜欢你。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
男人眼中的困惑到最后变成了看不见底的深潭。良久,他才叹息一般幽幽开口,“车祸之前,你和我去了晚宴,喝了带有致幻效果的红酒。”
“第一个问题,那杯红酒有问题,你知道吗?”
“知道。”
“第二个,我和你一起去的?”姜末不觉蹙起眉头,疑惑道。
“嗯。去参加裴琅的生日宴。”顾判紧盯着姜末的脸,生怕错过了她一个表情。
“最后,既然是我和你一起去的……”姜末顿了一下,冷笑着对上顾判的视线,“那么我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姜末出事的时候,顾判在哪里?
“书房。”顾判无力地说出两个字,想要拉住姜末,却又莘莘地停了下来。
“这就说得通了。顾先生,你和我之前的关系并不好,我虽然失忆了,但……我坏的也不是智商,我不知道你这两天的表现是在深情给谁看,可是……你还是不要勉强了。”姜末见顾判没反应,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明白,又接着解释道。“我是说,你做你的总裁,我做我的总裁夫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并且,我权利也没你大,你要哪天看我烦了,就把我休了我举双手赞成。而在这之前……”
不等姜末说完,顾判猛地把姜末按在墙上,膝盖强势地挤进她的腿间,他扣住姜末的手腕,在姜末惶恐的视线下逼近,他一字一句有如被恶鬼附身,可怖至极,声音冰冷直刺骨锥,“姜末,你想都别想,别想离开我,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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