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娘就是个贱人

大夫人的心性，芈鹿虽接触不多，可也有几分了解了。

能让她露出这般神情，来人怕是不简单啊。

果然，不一会儿，人还未到，哀嚎声就从门廊外穿了进来，“哪个天杀的这般辱骂我苦命的女儿？嫂嫂，今儿你必须给我说个公道才行，不然，我定是不能罢休的。”

走在前面的是位衣着鲜艳的妇人，湛蓝色提花裙，发间簪着数只金簪，极其夸张。

她手中捻着丝帕，边走边抹眼泪。

她身后跟着的，是同样哄着眼眶的冯妍若。

芈鹿看这阵仗，心中有数了。

前面这位应当就是芈涪的妹妹芈诗雨了，不过芈鹿可是调查过的，她近来正跟夫家那边闹不和，情况有些严重，所以才会送了冯妍若回娘家小住。

芈家上一本就芈诗雨一个女儿，故而对她十分娇宠，也自然把她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后来嫁人，那冯家婆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她那相公冯捷又是个风流性子，成亲没多久便纳了妾，久而久之，芈诗雨性子便越发蛮横了。

“四妹如今好歹也是冯家的夫人，又是当母亲的，有什么话好好说，闹成这般做什么？”这便是司空梨最不喜芈诗雨的地方。

司空家在浅京，那可是一等一的高门，越是地位高的家族，对子女的管教越是严苛、谨慎。

总之……他们家是绝对不可能养出如芈诗雨一般性子的女儿。

若是真的有，怕也只会关在家中不得见人。

见司空梨语气不善，面上也带了几分不满，芈诗雨觉得自己被看清了，当即就更恼火了。

她近来可是被婆家人给磋磨的很了，尤其那两房小妾一个比一个气人，其中一位还生了个儿子，几乎都要踩到她头上来了。

在冯家受得气她撒不出去，就只能回芈家来撒火。

“嫂嫂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儿是我家，我想如何便如何，难道我受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不成？”芈诗雨就是仗着家里几个哥哥都会偏向自己，对司空梨从来都只是表面敬重。

“反正今儿个我女儿在这里受了欺负，被人无端辱骂，我就必须讨个公道。”

她挑眉看了眼芈鹿，这儿就芈鹿一个生面孔，她自然一下就猜到了芈鹿的身份。

她来这儿，也就是为了找芈鹿的晦气。

反正这臭丫头也就只是芈家的一颗棋子罢了，她要教训便教训，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四妹，你的规矩都去哪了？”司空梨眉眼低垂，有些怒意。

她对芈诗雨的耐心已经用完，这会再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废话，只对身旁春色说道，“差人去冯府，请姑爷来把四小姐带回去。”

春色屈膝施礼，应道，“好的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听她说要去喊冯家人，芈诗雨当即就怒了，“司空梨，你别太过分了，我回我自己家，你凭什么撵我走？”

司空梨也不言语，她的教养使得她根本做不到像芈诗雨那样蛮横无理。

但芈灵瑕见不得自己母亲受这种委屈，“姑姑，你这般未免太不讲道理了，您说要为冯妍若讨回公道，那我请问您，她怎么了，她是在我芈府受什么委屈了，是被人打了，还是受了伤没人理会了？”

“如果都不是，那您来闹什么呢？您一个月要来闹十多次，娘从来都是忍让着您的，但您也别太过分了。”

同样都是千娇万宠的矜贵小姐，谁也不比谁气势弱啊。

更何况，她在司空家可是更为受宠，各个对她可都是极好的，她身边，也就这位姑姑最是不堪。

“你个小丫头，我跟你娘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还有没有规矩了？”芈诗雨不喜欢司空梨这个嫂嫂，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她的一双儿女。

尤其之前还发生了那等事情，更是让她厌恶透了司空梨。

她用规矩来压芈灵瑕，芈灵瑕气得想起身跟她理论，却被身旁芈鹿给拉了一把，硬生生摁回了凳子上。

芈鹿面上一直挂着薄笑，瞧着温善的很，可司空梨却清楚的看见，她那眼底的薄凉与讥消。

想来……若不是芈涪拿捏了芈鹿的软肋，她是绝对不可能服软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芈鹿这一趟回来，会不会将早已经混乱不堪的芈府搅得更加天翻地覆。

她真是……越发的期待了呢！

“规矩？”

芈鹿哼笑，视线落于芈诗雨身上。

“姑姑真是说笑了，您一个长辈都不讲规矩，做晚辈的自然要向您学习，同样不遵规矩呀！”

芈诗雨就在等她开口，这会见她说话，便立刻说道，“我看这个家里最没规矩的就是你，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啊，贱人生的种，活该被丢在外面那么些年。不过我到真是觉得稀奇，你这刚被叫回来，怎么有胆子敢教训我女儿？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

她快步走到芈鹿面前，抬手就想打她。

芈鹿直接侧身躲开，一把扣住芈诗雨手腕，眸色凶狠，语气不善到，“是啊，我的确没人养没人教，但我为什么没人教姑姑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我，说我娘？我娘可不欠你什么，要欠，也是芈家欠她的。”

芈鹿出生后没几年娘亲就去了，在她的记忆里其实对娘亲的印象是很淡很淡的。

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念娘亲，在芈鹿的心里，她的娘亲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也是最好的娘亲。

即便现在的芈鹿早已经不是原主，可所有的情感都深受原主的影响。

故而……谁也不能在她面前说娘亲的一个不是。

“芈家欠她，芈鹿你是不是在江湖上混久了，脑子也混傻了？”芈诗雨轻嘲，想拽开自己的手，却发现芈鹿力气极大，她根本动不了，“你娘算什么东西，她不过就是我哥哥的一个侍妾罢了，连姨娘都没抬，门都没进就怀了孕，你说恶心不恶心？她呀，她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贱胚罢了，你……”

“啪！”芈诗雨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清脆而又响亮的巴掌。

而芈鹿早已经满目冰霜，冷冷看着芈诗雨，“你再敢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