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陛下同行吗

云葭的心咯噔了一下，被活生生拔掉指甲的手指痛苦地蜷在了一起，浑身颤抖得厉害。

叶笑离讽刺地看着她的反应，眸底竟有一抹悲凉迅速闪逝，快得不易捕捉。

他勾唇冷嘲道：“怎么？想起旧情人了，想去见他了？”

“有些人骨子里的确是下贱，就连鬼门关走过一趟都改不了。”

便是苏临深伤她至此，连续骗了她九年，杀光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她竟然在听到苏临深的下落时，还是会有所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云葭沉默不语，但双手却越攥越紧。

鬼手神医给她医治的法子极其诡谲，云葭每日需得承受诸多痛苦，那十根指头到现在一旦用力，也还是会渗出血迹。

叶笑离看得瞳仁一暗，厉声让人去将鬼手神医再请过来，腮帮子绷得发紧：“都一个月了伤势还是如旧，本宫开始怀疑你的医术了。”

鬼手神医一边给云葭松开绑带，重新观察她的伤势，一边说：“要不你再给我十年寿命……”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叶笑离一记眼刀扎得收了口，手上一重，捏得云葭嘶声轻叫了一下。

“对不起啊……”

云葭冲他摇摇头，紧咬着下唇，防止自己再度出声。

叶笑离将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道：“三日内，她的手要是再流血，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那你不如把她的手给砍了。”鬼手神医提议道。

每天让他用针将云葭的感官无限放大，然后再把她关进冰室里，不给吃不给喝，里面冰天雪地昏暗无比，云葭身体还差劲儿得要命，没死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还希望她的伤手好转？鬼手神医这辈子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本宫可以先砍了你的脑袋！”

许是鬼手神医的话起了作用，叶笑离免了云葭这三日关进冰室里的惩罚。

但云葭也很快就知道了他的用意。

三日后，叶笑离带着她外出，在“凑巧”碰上苏临深往大夏赶的马车时，云葭就明白了一切。

她自知亏欠段风尘，她欠他一条性命，她的这条命也是叶笑离救回来的，什么报复她都愿意承受。

到底她醒来一个月，叶笑离无论怎么报复她，其实都不过是些肉体伤害。

只要她捱过去便罢了。

即便是捱不过，这条命在一年前本就该死了，现如今是捡来的光阴，她不怕死。

然而——

比死更为可怕的，是那个能真正伤得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这世上仅有一个的苏临深。

她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叶笑离替她扶好头上笠幕，笑意浅浅地同苏临深道：“正好我也要前去大夏，陛下同行吗？”

苏临深极力看住了他，护好马车内的骸骨，生怕叶笑离是心生悔意想要将他的小姑娘夺走，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云葭的存在。

轻纱划出两个世界，云葭失神地望着他下意识呵护车内骸骨的动作，心脏绞痛。

叶笑离唇角勾起，话中别有深意：“陛下还真是喜爱这具尸骸。”他低头看着云葭，问，“夫人说是吗？”

苏临深这时才看向云葭。

隔着一层白纱，他其实并不能够看得清楚云葭的容貌。

只是那瞬间骤然萦上心头的熟悉感觉，像是一场无端爆发的山洪，将他的所有理智冲击得一塌糊涂，他身躯僵住，呼吸被扼住了一般的屏住。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