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莲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平日里乖张的厨娘们,此时竟低眉顺眼的往桌上放着饭菜,那饭菜喷香,隐约泛着油光,不等品尝,便能闻到诱惑的味道。
“二小姐,奴婢们便……先行告退了。”胖胖的厨娘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云锦懒懒的应声:“嗯。”
见她们腿脚麻利的往外跑,彩莲甚至觉得自己并不认识这群人,以往做什么,她们哪个不是慢吞吞的?
磨个豆子都能做上一个晌午。
今儿倒是利落不少。
“你要是可以坐下吃便一起,若不喜欢就盛一碗拿到你觉得舒坦的地儿吃。”
云锦看了眼还在发愣的丫头,出声提醒。
彩莲堪堪回神,又瞅向那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奴婢不吃,这些饭菜您若吃不下,等会子奴婢给您放起来,明早热一热还可以吃的。”
从前在乡下,她们两人加上周姐儿一起过活,周姐儿手艺极好,纵使不是好的菜,做出来的味道也相当诱人。
周姐儿会做活儿,从小到大,小姐需要的东西都是周姐儿想法子弄回来的,在彩莲眼里,周姐儿就是个无所不能的。
可此次回京,周姐儿不知跟小姐说了什么,便走了,临走前跟她说要好好伺候小姐,晚一些她会来京寻小姐。
周姐儿是小姐母亲生前调教的丫头,据说自小跟在大夫人身侧,学的都是贵族礼仪,懂的也多,彩莲打心眼里钦佩。
“小姐,周姐儿何时回来呀?”彩莲想,倘若周姐儿在,小姐指定不会被欺负的。
云锦愣了下,仔细的回忆周姐儿是谁。
脑子转动片刻,终于翻到了这么个人。
前世的周姐儿的确回来了,不过回来以后浑身是伤,像是被人追杀了一样,吓坏了当时的云锦。
后来云锦嫁入太子府,云舞娇处处刁难找麻烦,为了保护云锦,周姐儿与云舞娇各种周旋,可最后还是死在了云舞娇手里。
那时候的云锦竟然可笑的不恨扶凌,而是觉得是周姐儿自己犯了错,扶凌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
蠢的可以。
云锦敛眸,“估摸一月左右,怎的都回来了。”
说着,她端着碗筷,盛出来满满的一碗,底下是软香的米,上头是一层层肉片和骨头,看着就叫人忍不住咽口水。
“拿去吃。”
云锦推到桌边。
彩莲一怔,慌忙挥手拒绝:“奴婢可吃不得这般好的……”
话不等说完,她就接收到少女那股子幽凉的视线,“叫你吃便吃,推来推去,不觉得累吗?”
彩莲怕小姐,更怕小姐动怒,只好端起来一碗饭,却用筷子迅速的夹出肉片和骨头来,泡着汤就往外跑。
瞧着那些肉,云锦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
这彩莲是跟着云锦一起长大的,前世同样死在了云舞娇的手里,似乎凡是跟她亲近的,云舞娇都会想着法的弄死。
肉在她的嘴里被粉碎,冒出油光来,她舔了舔唇瓣,生生咽下。
酒足饭饱后,云锦抻了个懒腰,起身走到那硬邦邦的床榻上躺下。
脑海里漂浮着诸多画面,都不算太熟悉,却也不陌生。
这地方里有个习俗,就是每一年都要竞选灵女,选中的灵女一生不可成亲,只能在各自的灵都府里孤独终老,为天下百姓祈福。
地位极高,但要忍受无尽的孤独。
因这一点,各国凡是年满十五岁的女子,都恨不能赶紧定亲,这样就可以不用参加灵女竞选了。
虽说当选灵女能够飞黄腾达,但谁不想与良人共度余生呢。
前世时,因着她们二人都与太子定了亲,故而才躲过了灵女竞选。
至于这一世。
据说灵女竞选,还要考五行兵法等,可不是一般人想当就行的。
迷迷糊糊间,云锦便睡下了。
摄政王府。
月黑风高,徐徐的清风袭来,刮的树叶沙沙作响。
“我没喝醉!”
赢棋因为青妓的事,被家里人埋怨了,他心情烦躁,不愿归家听唠叨。
扶凛拉着赢棋,“赢公子,天色不早了,回吧。”
倘若他出了事,赢老头子不得杀到摄政王府来要孙子?
那个护短的老头,难缠的很。
“本王送他回府。”
扶苍慢条斯理的起身,眉眼里荡漾着几分醉意,行走间尽是迷惑人的沉稳。
见状,扶凛道:“那侄儿们随您同去吧。”
赢棋被阿薛带上马车,醉的在说胡话。
后面的两辆马车上,分别坐着叔侄三人。
马车摇摇晃晃,有点颠簸。
前方镶嵌着夜明珠的橡木马车是乳白的颜色,车身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四个角还坠着金丝烛灯,马匹戴着银色的盔甲,马蹄同样佩戴着东西,走在路上发出清脆有力的声音。
凡是听见这道声音的,都知晓是摄政王出行了,贫民百姓必须退让,退让不得的跪地叩安,不得抬头。
“呕——”
赢棋被马车晃的胃里翻江倒海,扒着窗子开始呕吐。
阿薛发觉后示意马车都停下,他走到那边去看。
赢棋吐了一大摊,味道实在刺鼻,他吐出来以后似乎清醒了点,擦了擦嘴靠在车壁上喘着气歇息。
他正准备坐起来缓缓神,以防回去了被爷爷瞧见,家法是逃不了的。
可当窗帘再次被他掀开的刹那,他的瞳仁里忽然映着一根从远处飞速而来的箭!
“啊啊!!!”
赢棋不会武,遇到这种事只会尖叫。
不仅是他,阿薛与后方马车里的两位皇子也遇到了不同的情况,箭雨噼里啪啦的落,这条街又人烟稀少,居住的都是贵族,晚间鲜少有人出府。
前方那辆乳白的马车此时已经被莫名出现的一群刺客团团围住了。
阿薛眼神一沉,提刀顷刻间飞了过去!
“刺杀当今摄政王,怕是不想活了!”阿薛一刀甩去,冷漠的呵斥一声。
王府跟随出行的暗卫同时出现,与刺客们缠斗了起来!
而被另一群人保护起来的赢棋、扶凛以及扶冰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此时的赢棋已经吓得被迫醒了酒,他紧紧的抓着马车的车轮,以防自己站不住倒下。
他颤颤巍巍的说:“还真的有人来刺杀啊……”
一旁的扶凛同样咽了咽口水,那群人来者不善,一看便知武功高强。
赢棋则是连呼吸都快忘了,有多少年没人敢明晃晃的在京都大街上刺杀扶苍了?
却被那个侯府小骗子给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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